註1: 岐王墓頗留下了些千年之謎
他降李存勗後被封秦王 墓叫做秦王陵
之前提過 劉夫人的陪葬端樓 現場看很驚人
註2: 劉夫人真實名字不可考
如果有《殘疆》的看倌記得的話
她有個單戀她的大師兄 邋遢高手蒲寄淵
大狗關於南霄北霆的知識初時還是聽他講授的
第五十七章 碎壺 4 直指裂隙
李曮問:「義兄想誘甚麼人出面?難道他被俘以來始終不肯供出的指使者
和黨羽,義兄已審問出了麼?」
李繼徽搖頭:「他沒有指使者和黨羽。」斟一杯酒,道:「那道文書,須
用西旌的『隱書』去寫,須得點出『畫水劍』三字。」
李曮一拍腿,立時恍然,喜道:「我真糊塗!是,難為義兄深明大義,小
弟必將此事辦妥。可需要我增調人手,循跡——」
李繼徽插言道:「不必,我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決心來救這刺客。此事甚急
,請你現下傳令,咱兄弟再慢慢聽雨敘話。」
李曮遵令站起,走到外廳,召來隨自己入見的赤派總署手下。李繼徽頭也
不回,漫不經心地飲著酒。待李曮回到院中,便轉過話頭,問道:「王陵修建
的事怎麼樣了?」
李曮道:「南霄門已奉命派出一批弟子前往紮營輪值,都是不曾加入赤派
、卻精擅在各類地形之中作戰的劍術好手,封晉敏、史庭威等人是南霄門『燦
』、『耀』表字排行的青年新銳,均在其中。」
李繼徽應了一聲,李曮微笑道:「其實說到這事,義兄是否過於謹慎了?
王陵有駐兵守衛,整座北山並且是南霄門的地頭,南霄門一直以來都有人放哨
,若有急情,隨時可以往援。怎麼還要增派武林高手駐紮護衛?」
李繼徽道:「父王是放心不下母親地宮的工事,當前大岐境內最好的工匠
,俱在彼處,那一座青磚砌的端樓,更是父王對母親全副情意的寄託,只盼母
親千秋之後,榮華仍如今日。」
他二人所稱的母親,便是岐王李茂貞的元配愛妻劉夫人,世人亦有稱為「
劉皇后」者,乃是李繼徽的義母、李曮的生母。
李曮微愣,隨口道:「這也是咱們做兒子的盼望。」
李繼徽道:「母親愛民如子、勤於布施,對下屬和百姓都不搭半分架子,
過幾日又將前往父王才鄭重修葺了的法門寺參拜,祈求大岐百姓安居、將士榮
歸。母親的名聲在民間極好,比之咱們這些成年累月打仗的,母親始終更得子
民擁戴哪。」
李曮嘆道:「正是,我做親兒子的也感光耀。」
李繼徽道:「所以說啊,她的地宮修建,不僅父王關心,連大岐子民亦是
寄望甚深的。父王就算不為私心,而是為了子民之所望,也務必要將此事辦好
。父王雖未明言要加派守衛,難道我還不知道老大人的心?」
李曮悶哼一聲,點了點頭,應道:「義兄思慮得是,小弟一直駐紮在外,
身為親兒子,對老父的心情,竟然不及義兄想得周到。」他年紀輕得多,而李
繼徽和岐王曾反臉又合盟,恩怨牽纏半生,對於李茂貞心意的揣摩更加嫻熟。
明明岐王、劉夫人乃是他嫡親血緣的父王母后,岐王對劉皇后地宮之修築窮竭
心意、不惜財力,此事反倒要李繼徽來點醒,他心中自然不是味兒。
李繼徽道:「曮弟何必自慚?」轉過正面,與李曮一同舉杯飲盡,兩隻杯
底相對,二人同時哈哈一笑。突然間李繼徽袍袖一拂,霍地站起。
李曮立時心下警覺,也想站起身來。轉個念,卻仍坐著不動。原來他眼見
李繼徽站起時,武將身板威風凜凜,倘若少停有何爭執,自己這清弱身子跟著
站起,氣勢反而遜人一大截,倒不如安坐從容,讓對方站立,顯得自己岐王親
子的身份尊貴些。他器量甚狹,最在意此等小節。
李繼徽緩緩地道:「曮弟,你和父王是嫡親血脈,在父王面前說話的份量
,做哥哥的實在及不上。日前你入府謁見父王,敘了些甚麼,可能讓義兄也聽
聽麼?」
李曮雙目陡地睜大,喉間一窒,忍不住一指伸出,幾乎便要指住李繼徽質
問,隨即以大袖掩住了手,失聲道:「你……義兄…義兄派人監視於我,是何
用意?」
李繼徽蹙眉道:「監視二字,從何說起?你按例回鳳翔述職,入岐王府拜
見父王母后,那是多麼正大光明之事,誰人不知?你身邊帶有親兵,王府中有
赤派總署的屬下,哪一個不知道你和父王暢敘天倫?」
李曮太過震撼,面色鐵青,瞪著李繼徽,好半晌才問:「你在總署裡找人
監視我?」
「赤派總署之人身在西旌的日子,那是都長得很了。」李繼徽輕鬆地吐了
口氣,「這話說的,好像我跟他們沒有情份似地。」
此言再明白不過:李曮接任大頭目,乃因西旌已無頂尖傑出之士,而他橫
空出世成為大頭目,與赤派全體的淵源,便遠不如李繼徽來得深。他之所以得
居此位,除了文才出眾,只怕大半還是因著他岐王親子的身份,李繼徽不虞他
有叛國異心。李繼徽要在赤派總署之中找個把老人監視這位新頭目的舉動,又
有何難?
李曮悻悻然望著李繼徽,可是此事既不違背西旌定例,更未違反岐國律法
,實無詰難的理由。又過了片刻,才調勻急促呼吸,悶聲道:「義兄甚麼都知
道了,何必再問?父王舉棋未定,義兄不必過於擔憂。」
李繼徽面色亦變得森嚴,踱到簷前,側過半個身子,彷彿故意讓雨絲飄落
身上,降一降心中火氣。「魏州消息,李存勗偽朝中百官已備、禮制俱全,將
於來年春天稱帝登基,這是你繼承王渡師傅手中線索,統合之後告訴我的。」
李曮不知他用意,戒備地答:「正是。」
李繼徽道:「大岐境內和西蜀的蛛網,對天留門的所在已圈畫出了範圍。
咱們只消想個法子,派兵喬裝穿過蜀境,又或是辛苦些,由隴西咱們的地頭行
軍,由你彰義鎮出關再轉往西南,便能前往搜索那座極偉大的冶煉產業。這是
你統合『左二上一』和『左三下五』之間的線索之後,告訴我的。」
李曮道:「不錯。」
李繼徽道:「弱國艱苦自礪、反擊得勝,自古多有。大岐眼下苦於版圖略
蹙,山川礦產不足,倘若得到富國強兵奇方,何愁不能和晉軍相抗?更別提朱
梁了,他們節制的城寨接連失陷,降了晉軍。自從浩兒從西蜀取回天留門的鋼
錠瓷瓶,咱們便有了新的指望。這些,總是我常跟父王談起的。王渡師傅很清
楚,你也熟知得很罷?」
李曮吸了一口氣:「義兄想說甚麼,痛痛快快地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