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誰歌月徘徊? 拾肆、焉得女子

作者: naideath (棄子難安)   2017-05-10 22:03:01
拾肆、焉得女子
  兩人的「筷爭」不再繼續。
  都停下了手。
  不動手。
  只動口。
  方蕭愁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殺了他?」方朝仁如此斷言,
可見謝老闆說得不假,方朝仁果然去了江南一趟,且竟是去殺人

  方朝仁右手舉酒壺,仰起下巴,豪放雄邁飲酒如喝水,道:
「我殺死了『他們』!」
  方蕭愁問:「為何?」
  方朝仁左手一抹嘴,百般不屑道:「為他們本就死不足惜,
既身為串通煙槍堂內奸的外賊,死又何足掛齒,何足道哉!」
  方蕭愁再問:「因何?」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蠢,蠢得實在不
明白劍弦吟跟內奸、外賊、煙槍堂有什麼關係。
  簡直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方朝仁洒然道:「因他們也與你有仇。」
  方蕭愁不解的道:「劍弦吟與我有仇?」聽到這兒,方蕭愁
只得三度反問,也只得明知故問,他已全然摸不著頭緒,猜不著
方朝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聽見那名字,方朝仁虎軀一震,驚詫非常地道:「劍弦吟?
什麼劍弦吟?」
  方蕭愁困惑:「難道你說的不是劍弦吟?」
  方朝仁搖搖頭,示意所指非他,濃黑的眉毛如鎖鍊串了緊,
誰也拉扯不開似的:「四流人物和山西煙槍堂各自為政,毫無瓜
葛。煙槍堂的家務事自己會處理,其他武林名宿也插不了手,何
況你們姓奕的下的『九霄別訣』?兩派無冤無仇,我殺你們頭子
是做啥來著,吃飽撐著不成?」
  九霄別訣是一張白紙黑字珠紅印的決殺令,奕日寂不欲邪道
氣焰猖狂恣睢無忌,正道巧立名目為非作歹,是故動手做「九霄
別訣」,紙上清楚詳細紀錄該人該門該寨該派於何時何地所犯何
罪,強迫有罪之人接受制裁。
  執行九霄別訣雖是義正辭嚴,執行的手腕亦是不通情面,但
若非當真罪大惡極、人神共憤之惡毒慘事,此訣也不會發出。
  除惡固然務盡,可奕日寂仍面面俱到的考慮:除惡假若「太
盡」,僅是多了個送人攻訐的理由,對長久之治的撥亂反正、反
邪歸正並無實質效果。所以九霄訣別一聽動魄驚心,但事實上因
此訣而與人間一訣的大壞之人屈指數來,也算不上太多。
  縱是如此,九霄別訣本身的存在已將有可能得罪的黑白兩道
通通得罪光,因為有朝一日,誰也料不準自己會不會被這莫名其
妙的決殺令弄的魄散九霄,身首訣別。是以,此訣替四流人物增
了不少聲望之餘,也添了更多的非議。
  見兩人打一開始就是各有所指,各說各話,雞同鴨講,這誤
會可大的頭痛。方蕭愁不像方朝仁直接拿酒壺灌酒,而是把竹葉
青倒進杯中,先暗罵自己的笨,後浮一大白,廢然長嘆:「那好
,你不是到江南刺殺劍弦吟,那是殺誰去了?殺風景嗎?」
  方朝仁奇道:「你不是知道我去江南?怎不知道我是去殺誰
?」他剛才那種給方蕭愁拆穿到了江南後的霸王胸懷憤慨,原來
只是失去了驚奇感的一種懊悔。
  他以為方蕭愁既知他去江南,必然也明白他在那裡幹了啥事
。這樣他再說出來一次就沒新鮮感,沒意思了。
  「我只知道你去江南,其餘一概不知。」
  方朝仁回復了淳樸的男兒笑容,道:「你當真不知我宰了『
緣起緣滅』!」
  方蕭愁驚喜交加,大叫道:「猿家堡袁氏兄弟!?」
  「嗯。」方朝仁頓了一頓:「我沒記錯吧?他們的確與你有
仇,且這仇還滿不共戴天。」
  方蕭愁夾起蒸餃,靜靜道:「他們的確暗使技倆殺了我爹,
初出江湖時,我也曾想過手刃這兩個惡人大盜。不僅殺父之仇,
他們兩人犯下的案子大大小小合計五十餘件,受害株連者何止百
人?殺了也是一乾二淨,給武林拔除兩顆毒瘤。」
  「可是這些年你一直找不到、尋不著他們的藏身之處。」
  方蕭愁一哂:「遍尋不著,我以為他們沉寂多年,已金盆洗
手、洗心革面,倘如無意再次向惡,我又何必硬得揭人家瘡疤,
逼虎跳牆?」
  「可惜這兩人雖隱性埋名、改頭換面,但依舊為虎作倀,死
了活該。」方朝仁道:「唉,你真該進取點的。仇深似海,事關
你爹的死,你莫非無意一盡你生為人子的責任?」
  「我爺爺之所以願意依允我涉足武林,也是因為我答應他:
方蕭愁絕對不會成為一個偏激扭曲的尋仇者。我在爺爺面前立過
誓,在爹娘牌位前燒過香,復仇,不是此生唯一目標。」方蕭愁
邊笑邊解釋,邊又飲一杯。
  如飲苦酒。
  方朝仁知這好友自小沒爹沒娘,跟其他人非親非故,在煙槍
堂也給看做一個不祥的剋星。煙槍堂裡,就算是孩童也不免染上
功利現實的氣息,同一輩中,僅他們兄妹與方蕭愁感情要好,形
影不離。
  方蕭愁以前老被人瞧不起,方朝仁卻從未見他瞧不起別人。
  ──光是這份胸襟,即很令方朝仁佩服。
  要換做是他,方朝仁未必能像方蕭愁放得開、想得開。
  方朝仁苦澀道:「無論如何,我都已順道解決你的殺父仇人
,這消息總算是好的,總算了解你一份未完成的遺憾。」
  「那我還真得講聲謝謝才行……」方蕭愁語調悠悠。
  方朝仁立即大笑截道:「憑我們的交情,這不算什麼,你不
必跪下來謝我了。」
  方蕭愁相當引以為意「順道」兩字,那代表方朝仁江南此行
主要是為其他:「你說的『順道』,意思是?」
  方朝仁卻故意釣他胃口,不馬上講明,反由側推敲:「方老
太爺八病九痛,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知道。」
  「那麼方老太爺欠安,底下的人蠢蠢欲動的事情你也知道?

  「知道。底下五個館主搶總堂主位子嘛。」方蕭愁語出驚人

  方朝仁聽了,臉色大變,急問道:「誰說的?」
  方蕭愁據實回答:「曲奇館館主方化生啊。托他的福,我找
你出來前有先去會他一會,因為他提供的消息準確無誤,我才能
這麼快找到你們。」
  方朝仁冷笑:「哼,果然是那個老奸巨猾的老不修。我要講
的就是他。」
  「哦?」
  「方老太爺龍精虎猛的,忽然病厭厭,後來查出原因不是年
老體衰,而是有人背地裡搞鬼。不清楚是誰膽大妄為,竟偷偷摸
摸在老太爺的飲食中動了手腳,致使老太爺一日比一日積弱不振
。這件大逆不道的醜事在堂內也沒傳開,故只有少數幾個長老和
親信們知道。」
  「你便是其中之一?」
  「我信用高,人品好,信我自是當然。」
  方蕭愁笑道:「你大言不慚的技巧也高了。」
  「五館以前一直都並駕齊驅、各守本分,只是這幾年除了怒
纓、曲奇,另外三館沒太大作為也是真的。從方老太爺暗地被下
毒之後,五館間卻生了不少事。雖是沒啥了不起的小事,但小事
連連不斷、綿綿不絕,埋怨終會積少成多!而埋怨一多,嫌隙想
當然爾的就變大。演變現在其他四館誰也不想輸誰,誰都想伺機
幹掉對方坐上堂主這位子……」
  「利慾薰心,真是可怕。」方蕭愁咋舌:「五館館主沒人知
曉方老太爺已解了毒?」
  「五館主中只有我爹知道,就因為他知道,才不敢說明白講
清楚怕追丟了凶手!在四館荒唐狗咬狗一嘴毛的鬥爭鬥合當中仍
持續扮演和事老的角色。」
  「你說的倒是跟我聽到的不大相同。」
  「又是方化生那雜碎?」方朝仁似是聽到這個人都嫌噁心。
  「沒錯,又是那雜碎。」方蕭愁嘲諷道:「至少他危言聳聽
的很真情流露。」
  「真相快要大白,」方朝仁繼續講他的話:「之後我循線查
下去,查出了這毒出自江南……」
  方蕭愁插嘴:「於是你下了江南?」
  「對,還替伯父在天之靈一槍刺掉兩個大膿包。」袁氏兄弟
作惡多年,成名也多年,一雙鐵鉤、一對流星槌在惡名遠播下,
練得更厲絕、殘忍,可是如今方朝仁輕鬆道來,彷彿袁氏兄弟僅
是桌上的小菜一碟,沒有什麼特別。
  「查出誰是幕後主使了?」
  方朝仁坦然道:「大概有個底子。」
  「說來聽聽。」方蕭愁越聽越津津有味。表情宛如他來山西
只是為了一聞山西煙槍堂的派系爭鬥始末故事,不是來找方天畫
戟戟頭究竟怎麼落在江南別居的。
  方朝仁放下酒壺,復又提筷:「你問的太多,不公平,該換
我問你才是。」
  方蕭愁一怔,倒了一杯竹葉青入酒杯,沾唇道:「好,你問
,我答。」
  方朝仁以輕的只有方蕭愁才聽得見的聲音緩緩道,像是一頭
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老虎:「瘦子,你沒在這竹葉青中加『命
不長酒』吧?」
  方蕭愁亦以柔聲相應,低語傳音,好似一隻全身毛茸茸的,
在陽光下遊走,善解人意的乖巧溫馴貓兒:「唉,胖子,你怎
麼問了我想問的?」
  「的」字甫落,方蕭愁手上的酒杯連同酒杯中的酒一齊砸向
一名站在出口處驅趕蚊蟲的店小二,方朝仁的鐵筷也忽然如兩條
有生命的小銀蛇,射向櫃子後整頓物品的兩名夥計!
      ※      ※      ※      ※
  店小二、夥計萬萬料不到方蕭愁方朝仁竟然默契十足的發動
攻擊!因他們佯裝得很像,甚至真正的店小二、夥計都沒他們來
得逼真。他們心裡不懂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池、露了馬腳,致使
方蕭愁兩人竟識破他們三人偽裝!
  表面上他們專心致志一絲不苟的在幹自己的閒活,實則心無
旁騖一字不漏的在竊聽他們的對話。聽的才進入正題不久,方朝
仁卻忽然壓低聲音,咕噥幾字,方蕭愁亦語帶含糊應了一句。
  店小二、夥計待豎起耳朵,欲聽得更清晰之時,卻再也聽不
下去。
  方蕭愁、方朝仁已頗有默契的連袂出手制人!
  一杯酒、兩根筷!
  先發制人。
  只是那三名殺手反應倒也不慢。
  反應慢的殺手恐怕也當不成殺手。
  他們反應快,經驗多,招招狠毒絕情,所以偽裝被拆穿,也
不如何自亂陣腳。他們已親眼看到方蕭愁、方朝仁灌下「命不長
酒」,既然中了毒,人數上又是伏擊的一方佔優勢,乾脆一翻兩
瞪眼,殺!
  殺手們雖力求反擊,反擊方蕭愁二人的攻擊,但畢竟先發制
人,後發制於人,要反擊就先得接過或閃躲這兩著殺招。
  攻向夥計的是方蕭愁酒杯。酒在杯中,杯子斜斜打來,裡頭
的酒卻半滴不灑!可知方蕭愁技巧高超、內力嚇人,夥計不敢硬
接,他左閃上跳,避開這杯酒,也同時從棚子上方的暗處,火速
抽取一條九節鞭!
  手一抖,伸展九節鞭,再一抖,延展九節鞭!接連兩抖兩展
,原本蜷曲的九節鞭已硬直如棍般快刺到方蕭愁面門。小夥計心
中一喜,喜方蕭愁還沒拔慘霧劍!是來不及還是毒力見效?
  不重要,反正只差短短幾吋,九節鞭就能打碎方蕭愁的喉結

  可是在快得手之際,夥計突然哀嚎一聲。
  ──他已中招。
  中傷在那杯酒。
  方蕭愁的酒杯是讓他躲了開沒錯,但酒杯去勢不減,直至撞
上殺手夥計背後的樑柱,瞬間清響一聲,碎裂。
  不。
  不是碎裂。
  那是爆裂!
  酒杯小,即便往四周炸開,殺傷力也不大,可惜酒杯內裝的
倘若不是酒,是冰,結果又不一樣了。
  那的確是冰!
  凝冰的酒水。
  「酒冰」還蘊含內勁,酒杯破碎,冰中內勁遭受觸發,導致
酒冰崩裂,裂如細細冰椎毫針,掃射前後左右上下四方。
  很燦爛很華美,雪冰迎著夏日的光。
  彷彿一朵不期而遇的冰花。
  因為殺手不防方蕭愁竟是謀而先動。
  所以他不料方蕭愁有此驚人一舉!
  夥計背後中傷多處,幾根冰針更扎入穴道,登時右手酥軟,
力道一洩,九節鞭鞭勢潰滅,再也瞄不準方蕭愁的臉。方蕭愁輕
而易舉握住九節鞭,臂膀大幅度一揮甩,夥計緊握不住九節鞭,
他的兵器便到了方蕭愁手裡。
  那兩名店小二的對手則是方朝仁。
  方朝仁擲的一雙重鐵筷「篤篤」兩聲貫穿厚一呎半的櫃子,
去勢已然減弱不少。兩名店小二先後閃掉這兩根好似暗器的沉重
鐵筷,接著由櫃子暗格抄出大刀,劈向飛身而來的方朝仁。
  當這樣一個人的對手很不好受。
  也很自卑、難過。
  方朝仁之於他們二人,就像猩猩之於兩隻猿猴。方朝仁舉手
投足,動拳踢腳,散發的氣勢令人恇駭,如果光憑這份男兒豪氣
便可定勝負、分生死,天下間只怕沒幾人能和他的神威赫赫相提
並論一決高下。
  ──但盛氣再怎麼凌人,聲勢再如何懾人,畢竟虛有其表,
虛張聲勢。不真正打上個一場誰知道是你活我死,而非你死我活

  所以兩人強安心神,各自對喝了「命不長酒」卻仍然雄霸欺
人、睥睨他人的方朝仁一剎那攻出二十九刀、一十六招。
  反正方朝仁、方蕭愁已中毒,就算一時取之不下,久戰也必
得勝。
  他們刀快,招狠。
  三人纏鬥,方朝仁只守不攻,兩名殺手只攻不守。
  可是攻的人愈攻招愈害怕。
  愈是舞刀愈是心驚。
  尤其第三名殺手才幾個光景就讓方蕭愁得了逞,慘嚎一聲!
  飲了「命不長酒」,照常理,如動作越是激烈,毒力發揮得
越是快速,命越是不長久。
  ──方朝仁卻根本不像一個中了毒的人。
  甚至還守得起了狂,愈戰愈勇。
  彷彿在秤他們有多少斤兩似的。
  三十六刀,三十一招。
  招式全然落空,刀法通通不中。
  方朝仁虎虎生風的道:「說!誰讓你們潛在這的!」
  「哼!」兩人嘴硬不說,左右揮刀合攻方朝仁上下盤。
  「由不得你們不說!」方朝仁在刀將要截斷他的頭顱、雙腿
之際,直接以比殺手揮刀還更迅疾猛烈的速度,一眨眼托住兩人
的持刀手腕,使力往外側絞扭!
  手腕骨頭立刻發出使人牙酸的聲音。
  戰局一瞬間結束。
  殺手兩人不約而同的躺在地上,翻滾喊疼,勝利者方朝仁低
首冷冷看著他們。另一邊的方蕭愁也易如反掌的制住小夥計,封
住他的穴道。店裡剩他們五人,老闆茶博士恐怕已明哲保身一走
了之。
  壯漢方朝仁笑道:「三腳貓功夫也敢獻醜當殺手,這點我真
的自嘆弗如。」
  被方蕭愁點穴,一動不動的夥計殺手往方蕭愁咆哮道:「你
沒中毒!?」
  小俠方蕭愁理直氣壯:「當然沒,喝假酒的本事我小時候就
學會了。」
  方朝仁一旁呢喃:「難怪喝得醉醺醺不醒人事的總只有我。」
  夥計亦怒問方朝仁:「你也沒中毒!?」
  「當然有。」
  「那、那怎有可能反抗?」
  方朝仁理所當然:「我體力沒這麼不濟,做掉你們,問完話後
,我還有時間回怒纓館解毒!是你們太笨,竟不知『命不長酒』單
單下在其他酒確實是無色無味,但假如碰上了填口腹的食物,『命
不長酒』的腥味便會給逼出!」
  方蕭愁側著頭:「胖子,你懂得不少嘛。」
  「學不會喝假酒,至少懂得要比你多。」  
  給方朝仁撂倒的其中一人即使手痛得像萬蟻鑽動啃噬,仍強顏
歡笑:「哈、哈哈哈,你這莽漢既還有時間拷問咱們,對我們說教
講道理,怎麼不多多關心你的寶貝妹妹去了哪兒啦?」
  方朝仁睜眼,豹變大喊:「什麼!?」
  另外一人手肘關節露出一節折斷刺出的手骨,亦汗如雨下,故
意挑釁的道:「有勇無謀的莽夫!活該親妹妹被我們擄走!瞧那奶
子,可大著的咧!」
  不能動的夥計殺手也跟著起鬨,淫笑道:「哈,就不知不經人
事的大姑娘下面的滋味有沒有妓女那麼……」
  說到這兒他卻說不下去。
  最後的話卡在喉嚨,出不了口。
  ──因為他的嘴巴已被方朝仁一拳打爛。
      ※      ※      ※      ※
  眼見一名同伴嘴巴被方朝仁打爛,整張臉看不出原來是人臉,
出氣得多入氣得少;另一個出言不遜的兩條手也被方朝仁扯斷,鮮
血直流。剩下算「輕傷」的那個嚇得屁滾尿流的什麼都撒在褲子上
,方蕭愁此刻再問,他也全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方蕭愁替方朝仁問。
  方朝仁不想問。
  是因他現在只想出拳打死人,沒心情問。
  兩人撇下三名殺手,出了小店,方朝仁怒容滿面,方蕭愁嘆氣
連連,問道:「胖子,你接下來要去哪?」
  方朝仁嚴肅道:「回怒纓館取方天畫戟,解毒救人。」
  救人指的自然是方向慈。
  「那我要去哪?」
  方朝仁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你要去哪。」親妹子被擄,這個
節骨眼怎麼要他打哈哈:「總之怒纓館沒遣人追殺你,我也沒去江
南殺什麼劍弦吟,你高興去哪就去哪吧。」
  方蕭愁知他脾氣當下壞透,更溫和道:「你尚未說這一連串的
主謀者。你說主謀者在哪,我便去哪。」
  「好,曲奇館,你走吧。」
  方蕭愁沉聲道:「『刀槍不出』方化生?」
  方朝仁一跺腳,感覺憤怒快將整個胸膛撐炸:「除了那王八羔
子還有誰?」他固然因公假私騙他妹妹,但他妹妹以牙還牙跟他梢
這也就算了,竟然還被人抓去!假若方飲絕知道了,他當大哥的不
給扒了皮才有鬼!
  「毒害總堂主方老爺子的兇手亦是他?」
  方朝仁譏諷:「諒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無這膽量,他只順水
推舟,求個有利可圖,有油水可撈罷了!曲奇館自你爺爺推辭館主
一位,方化生繼位後,就光會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是明眼人都看
在眼裡放在心底!此回我下江南一查,幕後主使者倒不像是他,似
乎有誰是更大的推手!」
  「反正和方化生有關係就是了?」
  方朝仁怒道:「他置身得了事外,我他媽的跟你姓!」
  「那你也才多了個蕭字,不吃虧。」方蕭愁淡淡道:「好,我
走了。」
  「上哪?」
  「明知故問啊,胖子。」
  方朝仁皺眉關切地道:「你想闖曲奇館?方化生知殺手沒得手
,勢必以我妹子做威脅,那裡如今已成龍潭虎穴。」
  「龍潭虎穴也闖他一闖,鬧他一鬧!」方蕭愁安慰方朝仁似的
笑了:「胖子一向不跟瘦子爭先。這次也不例外,而且就算你跟我
爭先,瘦子依然要搶先。」
  「不入虎穴,焉得女子!」方蕭愁續道:「向慈不僅是你妹,
也是我朋友。朋友有難,你明白我不會棄之不顧的!」
作者: kd1523 (雨)   2017-05-10 23:19:00
轉眼間,又是一年半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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