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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七千多字～～
　　「我有看慢速戀愛，是你的忠實粉絲，對你的表現非常佩服。」男子示好地說道，靠
得離羅里有點太近，「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只要回答這個就好。」
　　似乎是注意到羅里的防備，對方搶先強調了好幾次不會耽誤太久。
　　「什麼問題？」羅里看著對方，神情保留。
　　男子臉上露出明顯的偷笑，故作正經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羅里望著對方，用眼神表達了莫名其妙。
　　男子在鏡頭前挺起身，展示自己穿著潮牌服飾的中短身材，似乎是想要做做效果，強
調自己的認真。
　　「這個年代，大家都知道同性戀的眼光非常獨到，女生也都會說要直男多學學男同性
戀才不會惹人厭。」男子解釋道，「我想你的意見會非常寶貴，希望能跟你討教，看看以
我為對象，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雖然對方一副自己非常有道理，紆尊降貴的誠懇模樣，但他的發言全部字句組在一起
，羅里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聽起來有點像那種「我不歧視同性戀，但好害怕同性戀來喜歡我」的突變種，認為自
己很開明，可是在廣大的異性戀市場都沒什麼行情的人，面對男同性戀時，卻會突然自信
爆棚，幻想大家都會想跟自己發生一點什麼。　
　　一旦認為對方是與自己不同層級的物種，有些人就會忘了正常的社交常識，做出違反
常理的舉止，對於歧視與輕慢毫無自覺，還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麼會被罵。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羅里最後只好坦承道。
　　「就是我是不是你的菜啊？你會替我打幾分呢？」男子看了一下鏡頭，閃過一絲竊笑
，「你會不會想和我打砲？你覺得我性感嗎？」
　　羅里瞪大了眼睛，雖然對方明顯是在做效果，故意譁眾取寵，但初次見面的對象公然
用粗俗字眼，還是讓羅里感到驚訝。
　　「不好意思。」這時，一道好聽的磁性嗓音插入談話，瓦爾特從後頭伸手擋住羅里的
臉，「他跟我有約了。」
　　高大男人用另一隻手環抱住羅里的腰，有力的臂膀將他扣向溫暖厚實的胸膛，在鏡頭
以及訕笑的男子面前，像是瞬間就將羅里帶回了安全的範圍。
　　「呃，你是？」男子不得不仰頭看身高超過190公分的高大金髮男人，看到那張無懈
可擊的俊美臉孔和精實身材，又瞄了一眼瓦爾特一看就很昂貴的西裝，臉色頓時有點退縮
。
　　有些男性在找人麻煩時，總是一副有勇無謀的血氣方剛姿態，可是在生理條件明顯優
於自己的對象面前，又會突然找回理智。
　　「這是我們的隱私，你打擾到我們的私人行程了。」瓦爾特語調溫和地說道，「不過
，關於你的問題，我想羅里會比較喜歡我這種類型。」
　　英俊的高大男人用自信平穩的口吻說完，被壓進懷裡的羅里差點忍不住掙扎，而那個
男子頓時面露受辱，可是羞辱立刻就在他的眼中扭曲成攻擊性。
　　只見他面露訕笑，似乎極力要將自己從被評價的一方扭轉成批評人的那一方，那雙視
線閃爍的眼睛裡浮現古怪亮光，準備要再來一波更為激進的挑釁。
　　「你知道的，能安靜陪他採購的人。」這時，瓦爾特聳了聳肩，微笑補充。
　　原本似乎正打算攻擊羅里只在乎外貌和金錢，男子被堵住了話頭，又結結巴巴了一陣
。
　　「你們交往多久了？」這時，拿著手機的另一個男子大聲地問道。
　　被瓦爾特遮擋著的羅里蹙起眉頭，剛才瓦爾特明明才說過這是隱私，此時此刻，對方
卻毫不在乎地追問。
　　接獲提示的男子也立刻轉換了立場，又將手上的迷你麥克風硬遞過來，想要獲得第一
手八卦。
　　雖然只要說瓦爾特是遊客就好，羅里心底卻產生牴觸，連半點瓦爾特的情報都不想給
這種半途騷擾人的傢伙。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這時，一道不耐煩的嗓音響起。
　　手拿手機的那個男子將螢幕轉向，看到觀光客模樣的中年白人男子時，低低嘖了一聲
。
　　羅里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就看到那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走向拿著手機的男子，「你
們讓街道都塞住了。」
　　這時，旁邊也有幾個注意到氛圍不太對勁，駐足觀望的女性粉絲發出了抗議聲。
　　瓦爾特環著羅里的手臂微微加重力道，羅里立刻會意，順著對方一起離開原地。
　　「喂，你們幹嘛跑？」手拿麥克風的男子不死心，突然高聲怪叫，一副羅里他們選擇
走人的舉動很奇怪的態度，想要強調他們做賊心虛的惡意十分明顯。
　　羅里猛然頓住腳步，回過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對你不感興趣，請不要打擾我周圍
的人。」
　　他的聲音平緩鎮定，直直注視對方的眼睛，本來因為挑釁成功而欣喜的男子和那雙澄
澈的眼睛四目交接，愣怔了一瞬。
　　錯失了回應時機，男子回過神來面露尷尬。他原本的提問是故意讓羅里陷入不敢評論
他的處境，頂多就是讓名人硬誇他幾句，或是講幾句幽默的調侃，然後讓網民們訕笑幾句
名人果然很做作又虛偽，可是羅里真誠的反應像是在應對騷擾自己的噁男。
　　男子和同夥被附近攤商驅趕，有遊客已經叫來巡邏的警察，最後在警察關心下，無法
繼續胡攪蠻纏。
　　儘管順利脫身，羅里已經完全沒有逛街的心情，帶著瓦爾特開車回牧場，一路上臉色
都十分難看。
　　他們啟程不到十五分鐘，就接到瓊安的來電。
　　「你們不要緊吧？」瓊安的聲音很大，就算沒有開擴音，瓦爾特恐怕也聽見了。
　　被攻擊耳膜的羅里皺了一下臉，吩咐道，「我開個擴音。」
　　將手機放回支架上，瓊安的聲音傳來，「那個混帳居然還跑去市集堵你，太扯了。」
　　即使知道瓦爾特也在聽，瓊安難得完全控制不住憤怒，話語間帶著髒話。
　　「我們沒事，那個人是誰？」羅里茫然地問。
　　儘管從對方的舉止態度，羅里隱約察覺到了那名男子不是素人，可是他完全不認得對
方。
　　「好像是個很有爭議的直播主，有30幾萬粉絲，專門拍攝惡作劇影片和騷擾名人的主
題。」瓊安似乎在電話另一頭深吸一口氣，試著平復情緒，「他早上在牧場鬧過事，也是
遊客幫忙才趕走他的。」
　　「就是他騷擾馬場活動？」羅里的心一沉，「喬伊絲還好嗎？」
　　讓性格內向的妹妹遇到那種散發惡意的壞人，羅里感到一陣噁心。
　　「沒事，喬伊絲處理得很好。」瓊安的語氣瞬間放緩了很多，顯然很清楚妹妹對羅里
的影響力，「南西也有幫忙，她嚼了那個男人的帽子和頭髮。」
　　怪不得剛剛那個男子的帽子看起來濕濕的。
　　「讓南西吃到怪東西，要請獸醫檢查了。」羅里微笑說道。
　　那個男子似乎打聽到喬伊絲是羅里的妹妹，早上在馬場體驗時間時，一直干擾課程，
試圖要追問羅里的隱私。
　　可是動物們並不會乖乖在一旁等著。
　　聽到男子一直怪腔怪調，馬匹們直接出嘴攻擊，而要讓男子體驗的那匹馬也表現得很
不配合，要走不走，還冷不防差點把人甩下來。
　　「其他遊客也受到干擾，而且有點危險，所以大家請他離開。」瓊安解釋，「他們有
試圖要找傑克麻煩，影片已經在網路上流傳了，幸好有遊客出手幫忙。」
　　行經無人的鄉間小路，羅里將車停在路邊，看了瓊安轉發過來的影片。
　　影片裡他堂哥那個面惡心善的臭臉出現在鏡頭前，做工練出來的強壯身軀靠近男子，
伸出手制止的舉動很有壓迫感。
　　鏡頭強烈晃動，伴隨著男子和同夥的怪叫聲，「嘿！嘿！不要推我，冷靜點！老兄別
動手啊！」
　　光聽聲音和晃動，現場似乎場面火爆，鏡頭一閃而過傑克傻眼的表情和僵住的身子，
結果旁邊傳來孔武有力的低喝，「他根本沒有碰到你，不要作秀。」
　　鏡頭一晃，拍到了明顯是遊客裝扮的中年男人，一般民眾看不下去出聲幫忙，周圍其
他遊客也反應過來是在造假，跟著發出噓聲。
　　「騙子！」憤怒的民眾之中，還有小女孩的叫聲。
　　「別看他的影片！都是假的！」很近的距離裡，也有另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大喊。
　　緊接著，畫面就轉黑了，終於停止拍攝。
　　「傑克將他們請離牧場，他們本來還說他們有付錢，這樣是影響他們權益。」瓊安的
聲音帶笑，「喬伊絲說他們可以留下聯繫方式，之後可以安排門票和馬場體驗的退款，可
是要檢查動物有沒有受到驚嚇和出現其他狀況，也可能會寄帳單給他們。」
　　「喬伊絲嗎？」羅里很驚訝。
　　「聽說她指著門票上的標示說的。」瓊安說道，「果然要明文規定，他們摸摸鼻子直
接離開了。」
　　現在販售的觀光門票有標示條文，公告如果有傷害動物的舉止，造成自身傷害後果自
負，而如果造成動物受到傷害，需要賠償損失與醫療費用。
　　當初羅里的母親覺得這種條約有點不近人情，可是那陣子剛好有動物園遭到遊客闖入
獸欄自拍，最後遊客受傷導致動物被判處死刑的案例，才同意他們列在門票上。
　　「沒想到他居然跑去找你了，似乎是有粉絲拍到你在鎮上。」瓊安嘆氣道。
　　羅里沉默半晌，「那個人上傳影片了嗎？」
　　「他好像是全程直播，剛才在市集也是，我沒有看到直播畫面，不過早上他在牧場騷
擾人的消息已經傳開了。」瓊安說道，「我是從社群上看見你的粉絲發了截圖，說你在市
集遇到那些人。」
　　羅里感到眼前一黑，這代表那個人的直播畫面恐怕已經被人備份，隨時都會被轉發。
　　瓦爾特從後方摟著他的影像畫面，很快就會四處流傳。
　　「可以給我那個人的直播頻道嗎？」瓦爾特出聲道，「或是社群帳號也可以，我想了
解一下。」
　　「沒問題，我傳給你。」瓊安的聲音帶點訝異，但沒有追問。
　　談話間，牧場已經近在眼前，羅里想要去看看喬伊絲，瓊安不太贊同。
　　「你直接回別墅吧，這邊不要緊。」瓊安說道，「晚上海倫說要一起吃飯，到時我們
再談。」
　　瓊安沒有直說，也許羅里出現會引起另一波混亂。
　　雖然大部分粉絲都是喜歡羅里的，可是很多人並不能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帶來傷害，
例如早上洩漏羅里行蹤的粉絲，偷拍了羅里在街上的照片，只是想表達很開心遇到本人，
沒想到會讓羅里被怪人循線騷擾。
　　也許平時這種貼文無傷大雅，可是在羅里深陷爭議時，任何的公開曝光都可能導致話
題延燒。
　　「你生氣了？」回到別墅，瓦爾特一進門就開口問道。
　　羅里搖了搖頭，「我很感謝你幫忙。」
　　然而，氣氛顯得相當凝滯。
　　瓦爾特看著羅里走進廚房，將市集上買到的東西隨手堆在中島上，倒了杯水，一飲而
盡，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煩躁。
　　「你在擔心什麼？」瓦爾特跟著走到廚房，在中島旁攔住了羅里。
　　「……你的臉也被那些人拍到了。」羅里悶悶地說道。
　　瓦爾特眨了眨眼，那雙迷人的藍眼睛裡浮現困惑，微微偏著頭問道，「我見不得人嗎
？」
　　「不是這個問題。」羅里有些無言，抬眼瞪向男人那張有恃無恐的帥氣臉龐，「你就
不擔心傳出什麼奇怪的傳聞嗎？」
　　瓦爾特凝視著他，反問道，「你在害怕什麼？」
　　高大男人的嗓音變得比平時還要低沉，羅里微微瑟縮了一下，不安地左顧右盼。
　　「知道你是同性戀的人似乎不少。」瓦爾特沉吟道，「你有戀人，不希望被誤會嗎？
」
　　即使瓦爾特的語氣仍然相當溫和，室內的氣氛變得緊繃，那雙藍眼睛裡全無笑意。
　　「不是這樣。」羅里立刻否認，「我是單身，可是你就不擔心要是有人看到我們在一
起，曝光以前……」
　　他們曾經一同在大城市的上流階層遊走，羅里陪著瓦爾特出入過高級俱樂部與各種熱
門餐廳，偶爾也會參加私人聚會。
　　「你在擔心以前的事？」瓦爾特抬起手，指尖輕撫羅里漂亮的臉龐。
　　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觸感柔嫩，一雙金棕色的眼睛因為不安而泛著水光，將體
態優美纖細的青年困在桌邊，高大男人俯低身子，在那張帶著錯愕的美麗臉孔面前低聲問
道，「你曾經屬於我，曝光了對我有什麼壞處？」
　　羅里微微睜大雙眼，因為預料之外的侵略性感到不知所錯。
　　他原本一心以為對方也不會希望曝光，畢竟瓦爾特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家人都很有禮
貌，很願意配合他裝作素不相識。
　　可是冷靜一想，社經地位高的有錢男人私生活沾染腥羶色，似乎會被大眾認為是社會
地位的一環，人們對於有權勢的男人有過漂亮的性伴侶，並不會大肆撻伐。
　　而身為公眾人物的漂亮男孩女孩曾跟有錢男人有過深入交流，在大眾眼裡，會是另一
種故事。
　　──同樣的過往歲月，對於兩人的重量並不相等。
　　「你走紅這段時間以來，有看過這種傳聞嗎？」這時，瓦爾特突然開口問道。
　　羅里愣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你的消息充斥社群網站，連新聞都有播報。」瓦爾特用雙手捧著他的臉，親暱地用
拇指摩挲，低頭用安撫的聲音說道，「我周圍的人不會蠢到曝光我的隱私，我想這段時間
以來，已經證明過了。」
　　聞言，羅里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安慰自己，沉默了半晌，伸手回握住男人的手。
　　「抱歉，我太緊張了。」羅里低聲說道。
　　聽到漂亮青年坦然的道歉，瓦爾特微微一笑。
　　從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瓦爾特明白他是在很單純保守的環境裡成長，在都市裡的過
往一旦曝光，會對羅里現有的生活造成很嚴重的打擊，瓦爾特明白他會感到恐慌的原因。
　　「沒什麼，我很遺憾你遇到剛剛那種人。」瓦爾特溫聲說道，「我找人處理了，不用
太擔心。」
　　聽到瓦爾特這麼說，羅里其實並沒有太當一回事，他只當作沒什麼在用社群的金髮男
人並不清楚網路時代是怎麼運作的，消息一旦放到網路上，就很難被消除。
　　他沒有想到，剛才下車前瓦爾特傳了封訊息，不到半個鐘頭，那個惡作劇直播頻道就
被停權移除了。
　　這天中午，羅里烤了牛肉派當作午餐，雖然他自己沒什麼胃口，想著不能虧待客人，
還開了一瓶白酒。
　　他沒有去看網路上亂成一團的消息，不過聽說製作組發表了官方立場。
　　製作人蕾貝卡發表嚴厲的聲明，節目剪輯並不是她一個人專斷獨裁的成果，他們有一
整個影音剪輯組，每一集都是由數位工作人員分段剪輯，並且召集觀影會，一同觀賞後討
論修改，從每一集著重的感情線、要上什麼字幕，都是經過開會討論，才交出了最終結果
。
　　「節目組並未出於私情而偏袒任何一位成員。」
　　蕾貝卡的聲明最後指出，「剪輯會議的筆記資料、數百個鐘頭的錄影畫面都有留存檔
案，沒有成員教唆霸凌的問題，如果要上法庭，製作組很樂意提供證據。」
　　由於這個節目熱度很高，有機會爭取高額預算拍攝第二季，因此製作公司的態度也很
強硬，不允許部分成員的炒作影響到大眾輿論。
　　「你看起來並不開心呢。」瓦爾特觀察著羅里，出聲說道。
　　確認完公告訊息後，羅里不自覺在餐桌上滑起手機，被提醒後連忙收起，聳聳肩道，
「這種事情，最後還是會變成羅生門吧。」
　　即使鏡頭完全沒有拍到羅里做出對尼克不利的舉動，仍然會有人認為無風不起浪。
　　「所以今天才會出現那種惡質網紅，想要利用我來炒作。」羅里苦笑，「在今天之前
，大家都把我當作易碎品的。」　
　　「我記得你沒有公開出櫃吧？」瓦爾特問道，替羅里多添了一點白酒。
　　「我認為會模糊節目焦點，所以沒有正面回答過。」羅里說道，「結果網路上有很多
謠言，還有人說瓊安是我現在的伴侶，才會來這裡工作。」
　　羅里說完後笑出聲音，似乎覺得這個八卦非常荒謬。
　　瓦爾特有聽說這個傳聞，不過羅里顯然更在意其他問題。
　　「我在這裡真的沒問題嗎？」有點微醺的羅里喃喃道，「那麼多客人是為了我來的，
我好像應該去見他們，打個招呼。」
　　「你不是已經有我了？」瓦爾特挑眉，「招待好我，也是重要的工作。」
　　儘管聽到男人那麼理直氣壯地說要獨佔他，似乎有點微妙，羅里還是點了點頭。
　　「節目播出之後，我的粉絲一路漲到七十萬，那時牧場來了超多客人，也連帶讓附近
的小鎮和商店湧進觀光客。」
　　封閉小鎮一時難以負荷這麼多人潮，附近的居民都感到不知所錯，而且很多當地人原
本並不知道有這個節目，隨著遊客湧入，羅里走紅也成為話題。
　　「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以前這裡的同業對我們牧場並不看好。」羅里微笑，「我小
時候蒼白瘦小，討厭戶外活動，容易中暑又體弱多病，連我父親都很受不了，大家都認為
我長大一定會離開這個地方。」
　　結果這樣一個從來不被指望撐起一座牧場的文弱青年，竟然靠著一張臉，在節目裡跟
女生打情罵俏，就收獲了巨大的人氣。
　　「有一些經營觀光牧場不太順利的同業心生嫉妒，他們主動上網爆料，接受媒體採訪
，又在酒吧跟遊客說，這裡的人都知道我是同性戀，我高中時有男朋友。」
　　羅里沉默半晌，「結果，我的粉絲一夕暴漲五十萬。」
　　爆料者錯估了時代變化，在這個流行娛樂都會沾上LGBTQ議題，有的影集同性戀比異
性戀還多的年代，大家並不會公開這樣罵同性戀，也很反感代為出櫃的行為。
　　「接受採訪的那個同業被罵翻了，聽說現在都不敢出現在酒吧，怕被遊客圍剿。」
　　羅里用叉子撥弄著派皮裡的牛肉餡料，看起來並不幸災樂禍，「而且現在不是很強調
性傾向光譜，性別是多元流動的嗎？所以有很多媒體和意見領袖都替我解釋，我高中時有
男友，也不代表我是同性戀，可能是探索期。」
　　很多男同性戀學生時代都有和女生交往過，甚至也有知名的同性戀藝人和高中女友有
生小孩，但他們的自我定位也從來不是雙性戀。
　　反過來說，就讀男校女校時，很多學生會發展出同性戀愛關係，畢業成年之後，又若
無其事地結婚生子，從此過上一般異性戀的生活。
　　過往也有真人秀成員在自我介紹時，直接說自己以前和同性交往過，也有異性戀出演
者在戀愛節目有成功配對，最後節目播出時，已經和同性交往的案例。
　　「雖然我很緊張，但是在節目組眼裡，我其實並不特別。」羅里微笑了一下，眼裡卻
沒有亮光，「尼克說的沒錯，大家的確把我當易碎品保護。並不是因為喜歡我而追蹤我，
而是發現我因為性向遇到非議，幫助我，能讓他們感覺很好。」
　　所以來到牧場的遊客，會對他說「我們都支持你」。
　　瓦爾特端詳了他半晌，才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你面對粉絲時都很有距離感，謹慎周
到嗎？你認為他們在憐憫你。」
　　眼前的漂亮青年並不認為那些人是真心喜歡自己，而是認為他們把自己當成弱勢族群
來關懷。
　　「我來這裡的時間不長，可是聽到不少遊客在祈求你對女孩子也有興趣。」
　　瓦爾特微微偏頭，「而且你接受了這個世界上有尼克和那個惡作劇直播主，那種因為
你是同性戀就對你心懷惡意的人，可是有人因為你是同性戀而無條件先對你好，反而卻認
為是不對的？」
　　羅里眨了眨眼，他從來沒有這樣思考過。
　　「雖然我並不希望你太專注於網路事業，不過我不認為只因為你是同性戀，那些遊客
就會特地開數小時的車來參觀牧場。」瓦爾特說道，「我想同性戀不用到鄉下才能看到。
」
　　儘管明白事情沒有這麼單純，羅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明就是一直以來積壓在內心深處的心結，可是被瓦爾特如此敞開的討論，頓時顯得
羅里的煩惱相當荒謬。
　　「要是這次我的事業沒被毀掉，我會對粉絲更好的。」羅里舉杯致意，感謝瓦爾特的
開導。
　　瓦爾特顯然對他的決定不是很滿意，故意面無表情地和他碰杯，又逗得羅里笑了起來
。
　　看著羅里因為酒精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帶笑的雙眼，瓦爾特望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
沉，而羅里也很快地發現變得旖旎的氣氛，驚慌地低下了頭，轉移視線。
　　「說起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瓦爾特緩緩開口。
　　「什麼？」羅里難掩緊張地回應。
　　瓦爾特微微傾身向前，天藍色的眼眸很溫柔地直視羅里因為害羞而視線飄移的眼睛，
嗓音低沉地問道，「早上那個外國人就是你高中時的男友嗎？我去接電話時，聽到門邊那
桌的女士們在討論。」
　　一時之間，整個空間陷入寂靜。
　　羅里嚇得汗毛直豎，些許的酒意全數消散。
　　這時，室內電話響了，羅里站起身來，慌慌張張說道，「應、應該是我媽！」
　　羅里一副想要奪門而出的姿態，有點狼狽地離開餐桌，動作僵硬地拎起沙發旁的座機
電話。
　　「嗯？什麼？」羅里對著話筒困惑地回應，「克萊兒嗎？」
　　克萊兒突然發布了影片，談論尼克的指控。
──
調情女神加入戰場：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