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管是洪知穎還是郭醫生，我都支持你。」阿然說。
別鬧了。「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郭醫生啊。」
「但是我覺得你喜歡郭醫生是一條很辛苦的路。」他皺皺眉說。「她是難以捉摸的大人了
，而且很快可能就會結婚，嫁給那些傳說中的有錢人。」
我一時無言，他說的沒錯。雖然我不知道她怎麼想，但是二十七歲的女生不都是想結婚的
年紀了嗎？看著那天她穿著伴娘的衣服這麼受人矚目，我也想要看她穿上漂亮的新娘禮服
啊。
即使到了那天，我也無法想像在她身邊，她是否能夠安插任何的位置給我？我是什麼？表
弟？朋友的弟弟？寵物？到那個時候，我根本是不會存在的吧？
她的未來不會有我的。雖然她說過感謝我，也喜歡我，但是我在她的人生中畢竟就只是一
個過客，一顆塵埃。就算不礙事，但何時抹去都不可惜的。
畢竟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人啊。我在想什麼呢？
但是，她說過吧。「等到你理解了愛，找到了喜愛的對象，就會跟我說再見。」如果我說
喜歡洪知穎，我是不是就要從這裡離開了呢？即使我還不想要離開也一樣嗎？我還沒有告
白呢，還有很多捨不得。難道這些都因為反正是一場空，所以就乾脆什麼也不做嗎？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或是說，我根本沒有選擇的資格。我只能繼續用渴慕癡迷的眼神望著她，直到有一天她選
擇別人，或許是某一天我將自己的喜歡榨得一乾二淨後，就會主動離開。
＊＊＊ ＊＊＊ ＊＊＊ ＊＊＊
這天是四月五號，星期四。沒什麼特別的。但是父親要約我吃飯，半年一次，我順便請了
假，如果順利的話就能直接去辦護照。我們原本是要約在外面吃飯，但是我請他回到家中
，想把資料簽妥就直接散了，不必走那些客套又多餘的過程。新店的家我已經好段時間沒
回來了，該整理的都整理了，裝箱了，薄薄的染上了一層灰塵。
半年不見，我不特別覺得他老或是年輕，我對他的記憶很淡，就像是個鄰居的阿伯。小時
候有印象開始，他們就不曾回家了，不僅對我感情淡，連對他自己的母親，他也是冷漠得
像塊冰。到底什麼事情對他來說是重要的呢？工作？另個家庭？
「你沒住這裡了？」他問。
「嗯。」我說。「我在朋友家住。」
「哦。」他也沒說啥，然後一副很大方的攤攤手說。「生活費我還是會照給，給到十月。
」
「我知道。」我說，「我……五月想跟朋友出國，但是因為我未成年，辦護照有個監護人
同意書想請您幫忙簽。」
「你錢很多嘛。又是朋友家住又是出國的。」他睨了我一眼，忍不住態度有些尖酸，伸手
對我比了比要我趕緊把要簽的東西給拿出來。拿了之後就隨便的簽了丟在桌上。「看來也
不必請你吃飯吧，這麼有出息。」
「嗯。不用了。謝謝你。」我對他鞠躬。
「之後打算做什麼？」
「我申請了大學。也是五月放榜。」
「別惹什麼事。我是不會負責的。上次出車禍也要我出面，我公司裡頭多忙啊。」他疲憊
的捏了捏自己的頸子。
「你應該很想我去死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衝動，我對他問。看著他原本平靜而稍微老
邁的臉龐上一陣青白的驚訝，我的心裡有些暢快。「抱歉。不會打擾你太久的。等到我成
年。就不會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別這樣說。該做的爸爸還是會做啊。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詢問我啊。」似乎他從來不認
為自己是個失職的父親，覺得自己給足了錢就是負責。但是仔細想想也對，本就相處沒有
幾天的關係，又何來的責任感可言呢？
我第一次有想要怪他的情緒，或許是因為我正處於敏感的時刻吧。
「謝謝你。」我又對他鞠躬了。「對不起，我說多了。」
他面對這樣的我，似乎也有了些尷尬的神色。以前毫無感覺，但是現在讓他難受，使他尷
尬，這一切都讓我覺得開心。我仔細想想並不是因為我處於敏感的時刻，是因為我開始理
解了人本來就應該有的感受：失望、痛苦、受傷、嫉妒。這些原本索然無味的情緒忽然又
能夠降落在我麻木的感知當中。讓我能笑能哭，能夠反擊也能夠躲避。
這是郭醫生教導我的。
＊＊＊ ＊＊＊ ＊＊＊ ＊＊＊
「所以你答覆人家了沒有？」郭醫生問。
順道一提，她在敷臉，然後我坐在她的床角折衣服，我的，和她的。貼近她的生活感覺很
好，能夠坐在她的床上看著她那張毫無防備的素顏也很棒，唯一不滿的是，她大約沒有把
我當對象吧，我不信她會頂著這個德行給那個李醫生看到，別的男人也就更不可能了。
「還沒。」我扁扁嘴說，奇怪，我襪子又不見了。
「為什麼不答覆人家啊，你不喜歡她嗎？她好可愛的說。」她說。
我折起她的襯衫，看到袖口有些洗不乾淨的血漬，看來是上班沾到的。這就是為什麼她穿
去上班的衣服基本上都素淨簡單，衣服也從來不昂貴華麗，要是弄髒就浪費了。
「怎麼不回答我？」她問。
「那天。」我說，「妳和阿然在房間裡頭聊什麼？」
「秘密。」時間差不多了，她把面膜拿了起來，去浴室沖了沖臉，又擦上了些其他的保養
品，她雖然不太化妝，但是保養什麼的做得倒很勤快。
「我不喜歡我們之間有秘密。」我說。
我衣服摺的差不多了，打算要拿起自己的衣服離開了。大約是感覺得出來我在嘔氣，她走
了過來彎下腰照常的給了我臉頰一個吻，想要敷衍我的不滿。我更加不高興了，所以似乎
是想要表達自己的怒氣，我將臉轉向她，使得這個吻結結實實的在我們的嘴唇上。
瞬間她呆了一下，使得我忍不住有些惻隱，但卻又有一絲絲的快意爬了起來。這是我們的
第一個吻，即使是我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這還是不爭的事實。
「你這壞孩子。」她捏了我的臉，似乎佯怒著笑了出來。
「對不起。」而我邊笑邊躲，最後還是假意的退讓了讓她捏了兩下得逞。我們兩人有些曖
昧的姿勢，使得我大著膽子問她「……可以再一次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睫毛輕輕的微顫，側頭吻住我的唇。她坐在我的腿上，雙手繞過了我的
腦後，而我的手在她的腰際，她的香氣甜美而溫柔，使得我無法控制得想要將她揉進我的
懷中。正當我如癡如醉的時候，她抽離開了我的懷抱，臉上的紅暈不比洪知穎要差，她的
雙眼顫動著趕緊背對著我，去了浴室。「把……把衣服拿回房間吧。早點睡。」
「……好。」我慌忙的點頭，努力讓自己的燥熱散去。我把折好的衣服抱起，並且遮掩了
我有些過度興奮的某部位，乖乖退回房間。
這也是大人的遊戲呢。在我思考這個吻是什麼意義之前，她卻用這種方式告訴我要把這個
錯誤的舉動忘記。我覺得我漸漸的已經讀懂了這些語言。但是我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她的。
不管那是衝動那是錯誤那是情不自禁還是什麼，總之她吻了我，不管是在什麼意義上，都
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這個念頭就足以讓我好幾晚都興奮得無法入眠。那幾天晚上入睡的時候，第一次想著她，
而我沒有一點點罪惡感。
我不要做她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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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快要)滿千加更
因為怕又是明天兩篇有點擠
分成兩天載
(不破千我就自己點好了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