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時,將好色好貨好名等私,逐一追究搜尋出來,定要拔去病
根,永不復起,方始為快。常如貓之捕鼠,一眼看著,一耳聽著,纔
有一念萌動,即與克去,斬釘截鐵,不可姑容與他方便,不可窩藏,
不可放他出路,方是真實用功,方能掃除廓清。(王陽明《傳習錄‧
卷上‧陸澄錄》)
惠曰:「正是為此,目便要色,耳便要聲,口便要味,四肢便要
逸樂,所以不能克。」先生曰:「美色令人目盲。美聲令人耳聾。美
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發狂,這都是害汝耳目口鼻四肢的,豈得
是為汝耳目口鼻四肢?若為著耳目口鼻四肢時,便須思量耳如何聽,
目如何視,口如何言,四肢如何動。必須非禮勿視聽言動,方才成得
箇耳目口鼻四肢,這箇才是為著耳目口鼻四肢。」(王陽明《傳習錄
‧卷上‧薛侃錄》)
近來天氣寒冷加上大雨連綿不斷,小孩不想上學,大人不想上班
,最希望做的大概就是躲在棉被裡睡大覺。我個人倒是還好,雖然氣
溫只有十度,還是清晨六點到六點半起床,每天打一個小時的拳擊,
對身體健康比較好;但因為生活習慣比較死板,無法臨機應變,照平
常的時間出門上班往往會遲到,沒有考慮到下雨天容易塞車的問題,
仍需改進。
宋明儒學無論朱子或陽明,共同肯定的是「存天理去人欲」的修
養工夫。人欲不是泛指所有欲望,是指那些會妨礙道德實踐的「私欲
」。存天理去人欲的要點是「徹底」,陽明先生以「貓之捕鼠」做比
喻,內心對私欲要有高度警覺,意念和行為有一點點偏差,就要馬上
修正,比如不要賴床、不要蹺課、每天做運動等等,不可以因為覺得
這是小事而輕忽,要「斬釘截鐵」、「掃除廓清」才可以。
見到陽明的說法,很多人可能會質疑「幹嘛活得這麼累」?就算
接受陽明的說法,也可能覺得「知易行難」。比如陽明的學生蕭惠就
有此疑惑,覺得自己的感官欲望太多,眼睛想看美色,耳朵想聽靡靡
之音,舌頭想品嚐美食,四肢想要安逸舒適,貪圖懶散方便,所以做
不到。陽明認為蕭惠的問題在於對事物做錯誤的解讀詮釋,以為要奮
鬥努力是很辛苦的,美食、美色又是很有吸引力的,當然抵擋不住誘
惑。
陽明說:「人須有為己之心,方能克己。能克己,方能成己。」
簡單來說就是要想清楚,到底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想清楚了才會
有動力克除私欲,做正確的事成全自己。美食、美色、躺著不動雖然
一時之間給人的感覺很好,但容易誘使人陷溺其中,心愈來愈不自由
、自主,身體受到摧殘日漸衰敗,無法去創造更有意義、價值的事物
。身體的享受不是都不可以有,但要適可而止,在「合禮」(合理)
的範圍內,才不會有後遺症,比如缺課次數太多而被當、脂肪堆積在
身上而肥胖等,才能減少身心的壓力和負擔,對自己才是真正有好處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