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晨瞪著鐵摩訶,眼中充滿著失望,一旁人心理都萬般緊張,靜待著鐵摩訶
的反應。
鐵摩訶深呼吸後,說道:「兄台,現在的我以不是從前的我了。所以,無論以前我們
的關係是仇人、親人或朋友,麻煩你也忘了吧。」
范曉晨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道:「你....你....」
「嗡!」得一聲,一道白虹自范曉晨耳旁劃過,那婦人倏地拔出長劍,迅雷不及掩耳的
往鐵摩訶臉上刺去。
鐵摩訶嚇得「哎呀」一聲,人往後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地,定如也不禁失聲尖叫,
定禾則叫道:「千霜姐姐手下留情!」
那婦人長劍沒再挺進,手臂卻微微顫抖著。她見鐵摩訶狼狽的坐在地上,心中又是
失落,又是感傷,喃喃道:「你....你竟連我秦千霜的劍也要躲,你....你果然什麼都記
不得了....」收劍回鞘,轉身將范曉晨抱回輪椅上。
「鐵浩風!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可知咱們副幫主找了你多久!你憑什麼給他老人家
吃閉門羹?兄弟們,還不快將這渾蛋碎屍萬段!」
張翔鷗氣憤填膺,拔出刀正要上前將鐵摩訶亂刀分屍,范曉晨忽地朗聲道:「兄弟住
手,此人不是鐵浩風,不是馮摩訶,也不是天外魔龍,只是一位在水月庵掛單的平凡和
尚,大家別為難他了....來人,送大師和二位師太出去吧。」
他的語氣十分鄭定,沒有半分悲淒,令張翔鷗及其他幫眾為之愕然。
他在秦千霜耳邊低語幾句,秦千霜點了點頭,走到鐵摩訶面前,將一把鞘身暗藍的
長刀交給了他,道:「大師,抱歉擄走貴庵二位師太,此刀乃外子先前隨身兵刃,當作賠
禮送你吧。」
鐵摩訶皺眉道:「這怎麼行呢?莫說出家人不能攜帶刀槍,這把刀既是范施主的隨身
兵刃,我若拿走了,范施主日後若遇上敵人,豈不要大大吃虧?」
秦千霜眼中忽然閃過精光,道:「你....你說什麼?」
鐵摩訶頓了一下,道:「總而言之,我是不會收下著把刀的,你們將師姐還我,放我
們下山,我已經感恩不盡了,咱們這就再見吧,不,還是不用再見了。」
秦千霜怔怔的佇立原地,下唇都快被牙齒咬出血來,心中似乎還無法接受鐵摩訶已
失去記憶的事實。
當日她與范曉晨死裡逃生,僥倖為奇人所救,日後便定居於此。這半年來二人日日
夜夜思想著報仇,然而,范曉晨慘遭第二次家破人亡之痛,不幸患上了心病,即使腿傷
已經復原,仍無法正常行走,一切生活起居只能由秦千霜來打點,久久不能振作,直到
得知天外魔龍血洗夏家堡的消息後,心中才燃起一絲希望。
他們將報仇的希望全寄託在鐵摩訶身上,半年來不斷明察暗訪,如今好不容易再次
見到了本人,老朋友重逢本來應該是萬般欣喜的,但鐵摩訶卻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讓二人的心再次重重摔落谷底。
秦千霜見范曉晨表面雖然無恙,其實知道他已心痛到深處,作為他的妻子,實是感
到心痛如絞,適才礙於眾人眼光,勉強忍著不發作,如今見到鐵摩訶那無所牽掛離去的
背影,終於按奈不住,不顧范曉晨的命令,拔出手上的太陰寶刀,如餓虎一般撲了上去
!
鐵摩訶聞得背後風聲颯然,轉頭一看,只見秦千霜如瘋婦一般撲衝來,寒氣撲面,
太陰寶刀已劈到額頭。他這回連叫也來不及叫,眼前閃過一片白光,整個人宛如木頭人
一樣呆住。
一聲響亮的金屬撞擊聲傳入眾人耳中,所有人都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
景象。
半截太陰刀插在土中,另外半截則抵在鐵摩訶肩膀上,完全無法砍入皮肉半分,彷
彿劈在一口銅鐘上。
秦千霜顫聲道:「晨哥,你過來看,他....他....」
范曉晨快速滾著輪椅過來,只見鐵摩訶安然無恙,心中頓時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激動
,驀地哈哈哈大笑三聲,人又站了起來,張臂抱住鐵摩訶,道:「他媽的王八蛋,竟敢騙
我,原來你的武功沒有失去,哈哈,哈哈,霜妹,咱們報得了仇啦!」
秦千霜聽范曉晨笑得十分豪邁,不禁也喜極而泣,道:「太好了,晨哥,他的阿羅漢
神功已練得能將太陰寶刀震斷,要擊敗蕭冠玉定不是問題了!」
九天鷹爪幫眾紛紛替范曉晨歡呼起來,定如跟著拍手叫好:「千霜姐姐,摩訶師弟很
可靠的,我沒說錯吧!」
定禾則丈二摸不清大腦的站在一旁,心道:「師父說過師弟失去了所有記憶,過去武
功都不記得了,目前只會一套基礎的慈悲拂雲手,怎麼幾天沒見,就練成了刀槍不入的
功夫?莫非師父另傳授了他武功?但水月庵可沒有這種武功阿....」無論如何,都想不出
個所以然來。
眾人籠罩在一遍片歡欣鼓舞的氣氛,令鐵摩訶不知是否該承認,自己其實身上穿著
一件烏蠶寶衣,並非練成了什麼金剛不壞體神功。
「我如果不承認,勢必要幫他們向那蕭什麼的報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快點
承認的好!」鐵摩訶咳嗽一聲,大聲道:「大家且先安靜,我有話要說。」
然而,在他說話的同時,一個更為洪亮的聲音驀從山下傳來:「哪個自不量力的小子
想擊敗我蕭冠玉?」將他的聲音完全掩蓋過去。
這聲音清晰傳入峽谷中,回音震得每人耳中嗡嗡耳鳴,待餘聲消散後,地上便開始
震動起來,彷彿有千萬人一齊奔上山。
張翔鷗見對方人未出現便有這等聲勢,當下深吸一口氣,發出一聲戾嘯,九天鷹爪
幫子弟立刻成兩翼散開,各站崗位,兵器橫於胸前,人人全神戒備。
只見一波如黑潮般的大隊人馬涌入了坍塌的大門,人人服飾卻各不相同,好似是各
路幫會集結而成的一隻盟軍,張翔鷗暗地一驚:「這些人是什麼來頭?莫非是天外魔龍的
援手?」
他身為幫中長老,見對方聲勢浩大,依舊不能露半分畏懼,大步上前,說道:「擅闖
幫會重地為武林忌諱,哪路朋友不妨報上萬兒!」話一說完,眼前一花,一名凹頂老人忽然
出現在他眼前不到半尺,宛如鬼魅一般,只要再往前半步,便會與他臉完全貼上。
那老人冷笑道:「范曉晨,我道你這小野種已經去見你娘了,沒想到卻躲在這當縮頭
烏龜,信姝和八寶飯有你這種兒子,真是修了十八輩子也難得。」
那老人明明站在張翔鷗面前,卻是對他身後的范曉晨說話,彷彿將他當作不存在一
般。張翔鷗怒從心起,喝道:「閣下報上名來!」雙手疾探而出,駢指而鉤,扣拿那老人
琵琶骨。
「范曉晨,你不是已深得信姝真傳了嗎?怎麼見到了我這害得你再次家破人亡的兇
手,還不起身來向我報仇呢?是了,你雙腿無法行走,那我走近一些好了。」那老人一
邊說話,左手輕描淡寫的撥出去,張翔鷗頓覺渾身被一股亦剛亦柔的掌力籠罩住,身子
不由自主的往右騰騰退了十大步。
他即使已停下,胸口卻疼痛不已,整個人委頓彎下了腰,想要出言呼救卻是無法。
范曉晨心臟噗噗亂跳,手心狂冒著汗,牙齒格格打顫著,不斷祈求上蒼讓自己的腳
能移動,只要讓他能衝上去手刃眼前的仇人,就算只有半刻也好。
「蕭冠玉,我們沒去找你報仇,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不用晨哥動手,我來殺你就
得了!」秦千霜護夫心切,當即拔出長劍,一招「梅開二度」迅捷如電的朝蕭冠玉咽喉、
下陰分刺二劍。她知道蕭冠玉武功遠勝自己,著兩劍固然凌厲,卻不求能一舉將他擊敗
,只求能讓他往後避退,拉開與范曉晨間的距離。
蕭冠玉見秦千霜手中握的是白龍寶劍,腦中不禁想起年輕時的往事,這把劍原本是
他所有,爾後輾轉為信姝得去。一想到信姝這個毀掉自己一生的女人,怒火油然而生,
眼前的秦千霜彷彿也變成了信姝,當下雙掌運圓成盾,大喝一聲:「去!」雙掌交錯一夾
,將劍刃夾在了手心之中。
秦千霜只覺長劍像被黏住了一般,完全抽不出蕭冠玉的掌心,好在她前身為天誅教
殺手,臨敵經驗豐富,果斷棄開劍柄,兩手各從懷裡掏出一把鐵丸與銀鏢,往蕭冠玉身
上發射而出。
蕭冠玉右手倒提長劍,見暗器如天女散花般灑來,當下左袖往前一捲,將這些暗器
全收入了衣袖,隨即又朝秦千霜發射了回去。
秦千霜長劍被奪去,無法擊落暗器,左足一點,身子一躍而上,所有暗器便從她腳
底擦過。蕭冠玉陡地左掌一揮,一股掌力竟讓鐵丸與銀鏢轉彎向右。秦千霜當下驚覺,
原來他的目標是范曉晨 ,人還在空中,趕緊抽下兩隻鞋子,往那些暗器扔了過去,盼能
替范曉晨擋掉要害。
只聽噹噹噹噹響聲密如連珠,鐵丸與銀鏢全打在一人背上,卻不是范曉晨的身子
,而是鐵摩訶,他當時就站在范曉晨身旁,在秦千霜發射鞋子的同時,人已搶到了范曉
晨身前,用背為他擋下了這一片暗器。
他身穿寶衣,鐵丸與銀鏢打在身上自然安然無恙,但他的臉卻沒這麼幸運了,秦千
霜那雙鞋就這麼砸在兩頰上,留下了兩個深紅色鞋印,樣貌甚是滑稽,定如不禁噗哧笑
出聲來, 定禾雖然也想笑,但黯於現場氣氛凝重,勉強將笑聲吞回了肚子。
鐵摩訶將鞋子取下,默默交還給范曉晨。范曉晨心中疑惑:「我記得阿羅漢神功是從
頭到腳都能受保護,怎麼他身體刀槍不入,臉卻能讓鞋子打得瘀青呢?」
蕭冠玉見鐵摩訶冷不防自旁竄出,還用身體硬接下了所有暗器,不禁微微一驚,暗
想:「哪來的禿驢跑出來攪局,莫非是嵩山少林或五台清涼寺的高手?」便道:「和尚,我
才不管你是出身少林還是五台,今天是綠林幫會的私事,跟你出家人沒關係,識相的就
快點滾,否則待會老夫將你打得四大皆空!」
鐵摩訶轉過身來,道:「阿彌陀佛,貧僧並非出身少林或五台,適才貧僧是見范施主
雙腳不便,必定躲不過暗器,這才出手幫了一把。出家人志向普渡眾生,即使是黑道上
私事,若有危害他人性命,也得插手勸阻。」
「武林中的禿驢果然就是愛多管閒事!」蕭冠玉低聲暗罵,腦海中卻依稀對鐵摩訶這
張臉有點印象,道:「好,老夫手下不殺無名之輩,還沒請教大師法號。」
鐵摩訶尚未自報,蕭冠玉所帶領的人馬裡便跑出了一名紫面漢子,向蕭冠玉說道:「
蕭盟主,這人便是天外魔龍,他如今已出家作了和尚,上回正是他與那水月庵尼姑來太
湖上壞了我們的好事。」
蕭冠玉所帶領的這隊人馬正是五湖盟各路幫派子弟,而這位紫面大漢便是那日在太
湖船上,與金老大一言不合,首先慈芸發動叛變的溫方義。
鐵摩訶自也認得溫方義,驀地想起金老大臨終遺言,交代慈芸與李戒要提防蕭冠玉
,如今蕭冠玉就站在眼前,不禁胃裡一陣緊縮,心中卻打定主意:「我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師父和師伯的下落。」於是朗聲道:「不錯,天外魔龍便是貧僧出家前的外號,那天上太
湖挑事也是我的主意,蕭先生,你今天是特意來找我報仇的麼?」
蕭冠玉哼了兩聲,道:「老夫渾渾噩噩度了數十年,江湖上果然出現了像你這般不知
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前些時日是闖出了一點名號,但在我蕭冠玉眼中,那好比螢燭之火
對上焰陽,我又豈會在意你們這些微不足道的螻蟻?老夫這回出山若沒好好矯正綠林風氣
,只怕還有更多不知所謂之徒要在武林中大放厥詞!」
蕭冠玉自腦袋清晰後,除了向信姝與八寶飯報仇外,便是要重新在綠林中稱雄。五
湖盟一半子弟正是被他所煽動,才膽敢向李戒叛變。
他實施過去驚龍幫擴張勢力之手段,先從新興小幫會下手,併吞不了便消滅,九天
鷹爪幫成立時日只有半年,且同是在江蘇之幫會,自然成為了他首先下手的對象。
他真氣一提,放聲出去:「九天鷹爪幫小子們,快快給老夫棄械歸順,肯投誠者還有
得商量,想充當英雄好漢,不肯投降者,老夫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等你見識到老夫的
手段後,你就會知道充當英雄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蕭冠玉言畢,忽然身形一閃,人卻不知移到何處。只聽得左面、右面山坡相繼傳來
淒厲的慘叫聲,且兩聲間隔甚短,九天鷹爪幫子弟錯愕之餘,更為蕭冠玉這鬼神般的移
動速度感到驚訝。
蕭冠玉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時,手裡多了血淋淋淋頭顱,五官被抓的血肉模糊,已
難辨面貌。他冷笑道:「這便是不願歸順者的下場。」
九天鷹爪幫眾目睹兄弟慘死,均是忿憤難平,但蕭冠玉一出手便是驚世駭俗的神功
,連張翔鷗這等幫中高手都抵擋不了他一招,其餘人上去不過是徒勞無功,且如今幫主
不在,人人不是面面相覷,便是怒瞪著蕭冠玉,卻誰也不敢上去送死。
定如與定禾未見識過這種鮮血淋漓的場景,均嚇得躲到鐵摩訶身後,再也不敢再瞧
蕭冠玉一眼。
蕭冠玉環目掃視,見到那些怒眼瞪著自己的人,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兩手發出霹
靂啪啦爆裂響聲,眼看便要再次出手殺人,鐵摩訶驀地往前跨出,攔住了他的去路,道
:「蕭先生,你不能再亂殺人了!」
「老夫要做什麼便做什麼,誰能攔的住我?」蕭冠玉已動了殺意,左掌翻起,掌緣佈
滿真氣,宛如鋒利的刀刃,直往鐵摩訶咽喉橫切過去。
鐵摩訶對蕭冠玉早有防備,曲肘往上一擋,左掌護在喉前,正要使出慈悲拂雲手來
化解,但蕭冠玉招未使老,掌驀下移三吋,往鐵摩訶胸口一擊,「砰!」得一響,鐵摩
訶身子晃了一下,蕭冠玉人卻退了二步,掌上感到些許麻木,不禁禁微微一怔。
他心下暗道:「我的般若掌雖多年未用,威力卻也不容小覷,克劫說過這小子曾練成
一門不壞體神功,但能練到這般境界,果然是能憑一人殺遍九大門派高手的狠腳色。」
忽然心念一動,當年石奇峰能迅速擴展驚龍幫勢力,有一半功勞得仰賴蘇凰這種武林怪
桀南征北討,如今的天外魔龍正如蘇凰一般,倘若能將他拉入自己麾下,距離稱霸綠林
鐵定又更前了一步。
於是他便道:「小兄弟,沒想到你真有兩把刷子,老夫真是看走了眼,嘿嘿,我看你
這和尚也甭做了,何不助老夫一臂之力,一同稱霸綠林,屆時要殺誰便殺誰,九大門派
也不放在眼底,何等快意!」
「你這老惡人別做夢了,我師弟是不會答應你的!」「對!我師弟已經成為好人,不
會亂殺人了!」
定如與定禾聽蕭冠玉不但慫恿鐵摩訶還俗,還要跟著他一起做壞事,饒是她們心理
害怕,仍要出聲喝止。
定如低聲對鐵摩訶道:「師弟,你可千萬不能跟這老惡魔去做壞事,否則師父會傷心
的。」
鐵摩訶聽她提到慈芸,心中彷彿被針扎了一下,頓了一頓,淡然道:「師姐放心,我
不會做出讓師父傷心的事。」
他們師姐弟間的談話,蕭冠玉全聽在耳中,眼看招攬不成,他頓時怒從心起,狠
狠說道:「哪裡來的多嘴小尼姑,不好好念經卻來這壞老夫大事,老夫這就要撕下妳們的
舌頭!」語畢,一個移身易位,人已晃到鐵摩訶斜後,十指宛如雞爪,抓向定如、定禾。
只見怪爪撲面而至,定如與定禾一齊驚叫,鐵摩訶不暇細想,左掌劃個半圓,自胸
前橫推出去,拍向蕭冠玉背心,正是慈悲拂雲手第二式「海闊天空」。
蕭冠玉早料得鐵摩訶會伸手來擋,左臂已蓄好潛力,待鐵摩訶掌拍到,立即出掌還
迎。兩人雙掌相交,蕭冠玉驀覺自己像拍在一團棉花上,掌力被一化而散,心下不由得
一怔。
鐵摩訶趁蕭冠玉出神之際,回肘撞他胸口。蕭冠玉胸上一痛,立刻回過神,反抓鐵
摩訶右臂。但鐵摩訶右臂早已斷去,蕭冠玉這一抓自然撲空,當下胸前便露出了破綻。
鐵摩訶只為求得師姐安全,沒趁機攻蕭冠玉破綻,見他攻擊露出間隙,立刻單臂將定如
與定禾抱起,往後倒躍三丈。
蕭冠玉適才一掌拍中鐵摩訶,反而自己被震退,現在鐵摩訶非但不接受自己的提議
,搶攻兩招又被他化解,胸口還中了一肘,頓感顏面盡失,怒道:「小雜種,你敬酒不吃
吃罰酒,留在世只會成為老夫的阻礙,這次可容你不得了!」身形一展,在空中化為一團
灰雲,雙掌來回連拍,宛如百矢齊發,往鐵摩訶當頭罩落。
蕭冠玉的般若掌能在一招中同時發出剛猛、陰柔二重勁力,他須臾之發出無數掌,
掌力頓如風雷夾擊,風聲又如鮫人怪嘯,不但刮得周圍人面上生疼,更震得人人耳中刺
痛不已,紛紛捂耳退步。
「晨哥,倘若鐵浩風抵擋不住,咱們當需留得青山....」秦千霜見到蕭冠玉發威,
優先擔心起范曉晨安危,心中已生逃跑之意。
范曉晨卻堅定的說道:「他斷了一臂一腿,被廢了武功,被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誣陷,
被天下英豪群起圍攻,卻能屢屢絕處逢生,安然無恙重新站起,我們若不相信他,還能
相信誰呢?」
聽到他這麼說,秦千霜心中雖懼,也不禁安定了幾分。她與范曉晨十指相扣,盯著
戰圈,心道:「鐵浩風阿鐵浩風,晨哥如此相信你,你最好不要再讓我們失望啦!」
面對這黑壓壓一片掌影,鐵摩訶卻淡然說道:「阿彌陀佛,蕭先生,放下屠刀,回頭
是岸。」言畢,身子一縱,直接衝入凌厲的掌風之中。
只聽一陣裂帛聲響,灰蝴蝶在空中飄舞,鐵摩訶有寶衣護身,人雖無恙,但身上緇
袍被掌力震成了片片碎布,烏蠶寶衣在裸露在眾人面前,他不禁暗叫不妙。
蕭冠玉恍然大悟,仰天大笑數聲,道:「原來如此,什麼不壞體神功,不過是憑著寶
甲護體,什麼天外魔龍,充其量只是一隻縮頭臭甲龜!」
「原來....原來他只是憑著寶衣護體,沒有恢復武功,當真....當真是什麼也不記
得了....」范曉晨目眥欲裂,心彷彿被重重擰了一下,鐵摩訶再次令他失望,什麼話也
說不出了。秦千霜也覺失望透頂,但也只是搖頭嘆氣。
只聽溫方義大聲喊道:「九天鷹爪幫子弟,妳你們都看到了吧!天外魔龍鐵浩
風只是浪得虛名,沒有半點真才實料,萬萬不及咱們的蕭盟主,識相的便快點投降,否
則今天咱們五湖盟便要搗平你們老巢!」
溫方義這一聲高呼,五湖盟弟子紛紛刷刷刷刷拔出兵刃,眼見一場幫派血戰一觸
即發,驀地一道拉長的合音遠遠傳來:「青──城──雙──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