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魔途振劍錄 741

作者: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22-06-20 06:52:42
  第九十六章 箭襲 2 劫餘工匠
  司倚真聽他此言,分明欲以青派為山腹城之主,若非將常居疑的數萬部
屬排除在外,便是要將眾多流民部屬收為己用。山腹城製藥冶鐵兩大基業,
來日何所用之,都是青派作主。
  --那麼她司倚真呢?
  她掌握著常居疑「理」、「器」互用的學識關竅,懂得創立「千人一心
」的範準,青派守成容易,若欲創新,非掌握這關竅與範準不可。於是,青
派將怎樣處置她?
  她向受罰武奴那頭掠了一眼,又瞥向身旁的呂長樓。
  青派的本質是殺手,對人命從不顧惜,人命只分為可用與不可用兩途。
  如若青派不顧常居疑遺志,不為蒼生製藥煉器,不求秘術發揚普及,而
走上韓濁宜的老路,以「術」謀「權」,然則自己對青派而言,便同時是極
堪大用的人才與極顯威脅的敵人。
  --用不了的人才,便是敵人。
  她心內暗驚,道:「呂師傅,且慢查驗。高爐上三層既也被我方穩當把
守,可推斷天留門餘孽聚集在山頂議事大廳。我們若發動猛攻,三個時辰仍
是高估了他們;若是緩攻,每半個時辰推進一次,同時招降,待他們投降時
聚殲之,則需時倍之,五六個時辰卻也不為久。餘下時候清理戰場,當可在
你所說的一日一夜之間竟功。眼前正是關鍵,主帥與我理應一同留守在此,
山腹城中道路曲折,抑且尚未清理屍首毒藥等物,通訊不便,你一入城,反
而不易聽取各路戰報、不易發號施令。」
  呂長樓點頭:「這倒有理。咱們死傷已多,緩攻便是。」問前來報訊的
各路小頭領:「廳頂天窗外的山頭如何?」
  負責控守山頂的頭領答道:「兩百人在林中守衛不變,沒見外人經過。」
  司倚真想起當日刺探所得,殷遲從廳頂天窗擲入韓濁宜頭顱,一舉擊潰
天留門韓黨人心,再想起殷遲的可疑行徑,說道:「咱們這兩百人中只有七
人是青派武奴,其餘都是先生部屬,這兩百人偵察不出武林高手行蹤,請呂
師傅加派青派人手,替換三十名先生部屬。」
  呂長樓奇道:「哪來的武林高手?」
  司倚真一怔,心知絕不可說出殷遲潛伏之事,裝作面色凝重,道:「我
們對付天留門雖是秘密行之,但圍城數月,山外那些受天留門管轄的江湖散
人遊俠多少得了消息。我們攻破了山腹城,難保沒有野心之輩在後覬覦。」
  呂長樓不以為然,道:「那些跳樑小丑,至多不過北霆門衍支弟子的能
耐,用得著另派人手防備?」卻見司倚真面色冷如霜雪,毫無妥協之意,他
尚盼與司倚真聯手,也不便在小頭領面前與她爭執,只得嘟嚷著轉過頭,下
令傳訊,指任青派同僚上山頂防守。
  他下令分派之際,司倚真向康浩陵使個眼色,走到一邊。康浩陵知道大
事當頭,雖不願與她如舊日般相處,卻也難以拒絕,摸摸鼻子跟了過去。
  司倚真面向呂長樓,好讓不善作偽的康浩陵背對著他,悄聲道:「青派
意欲獨佔山腹城,置先生遺志及其數萬部屬於不顧,我把呂長樓留在此間,
以作牽制。」
  她三言兩語道破竅要,康浩陵立生警惕,微微點頭,亦悄聲問:「我進
山腹城後該怎麼做?」
  司倚真道:「你一面隨他們殺天留門人,伺機截住邢昭一等青派之人的
後路,若有必要,即可要挾。另一面,你留心找到我師父,將這回事悄悄跟
他說,有你二人合力,加上我從後方監視呂長樓,青派就是再多一倍人數,
亦無所能為。」
  康浩陵熱血又起,心想:「這是為了常老先生,咱們決計不能讓青派成
為新的天留門。」用力點頭。
  司倚真走回呂長樓身邊,召來幾個留守地隧的常居疑部屬,道:「現下
我去溪旁為先生守靈。戰事中一切從權,我只守一個時辰。時辰一到,你們
立即過來生火融冰,火化先生遺體。」轉向報訊的小頭領,指了指康浩陵:
「這位是南霄門劍術絕頂高手,為我們殺敵,你們一入山腹城,立刻領他去
見邢昭一邢英雄。」
  呂長樓聽著,不疑有他。司倚真主動提出守靈,乃是消去呂長樓疑心。
方才她對呂長樓接收山腹城的言語似有懷疑,這老殺手本身雖稱不上足智多
謀,但銳利眼光看遍無數奸狡之人,定已看出她神思不屬,她若緊跟在側,
監視牽制的意圖就再明顯不過。
  康浩陵向呂長樓一拱手:「呂師傅,我隨他們去了,定助你們將天留門
殘存的妖人誅滅。咱們城內再見!」
  呂長樓嘿嘿一笑,拱手相送。

  司倚真目送康浩陵跳上馳車,消失在地隧遠處黑暗的轟隆聲中,吩咐人
將倖存的兩名高爐工匠帶過來。
  兩名被綁的工匠身穿天留門灰衣,腳步帶有輕功,看來亦是天留門弟子
,但瞧他們腰肩繃硬、面色炭黑,聽其嗓音沙啞,毋寧更像經年累月運鐵砂
、攪鐵水、鍛刀劍、倒炭渣的真工匠,劍術應屬天留門中的末流。
  她與呂長樓並坐視事廳前,問:「你們怎會被饒過不殺?」
  兩名工匠瑟瑟抖顫,被一條粗繩縛成一對螃蟹般坐在地面。一人道:「
殺……殺到我們這邊時,有……有人求情,說甚麼……甚麼老公公要留活口
,又是甚麼小娘子軍師的。小娘子妳,妳就是那軍師嗎?」
  司倚真不答,只問:「甚麼叫做『殺到我們這邊』?事發當時,你們不
在高塔之內,卻在甚麼地方?」
  另一人道:「我們不在塔內啊!我們正到外頭上值呢,瞧那幾條奇怪的
管渠。」
  司倚真與呂長樓對望一眼,各自生疑。呂長樓惡聲問:「啥管渠?不許
瞎說,否則一刀斬下你們兩顆狗頭。」
  司倚真揮手:「他們沒有瞎說。小女子猜想,他指的是雪水冷卻機關所
用的管渠。」
  青派之人只是醉心於寶刀寶劍,若問他們常居疑、韓濁宜師徒怎生以前
代未有的新法煉器,卻是一竅不通,只有按捺性子,應聲道:「好罷,妳懂
得多,呂某願聞其詳。」
  司倚真微微一笑:「小女子也只是從先生手繪口述中學來,在地隧外露
天之處見過幾座規模甚小的冶煉爐罷了。洪爐內外炎熱異常,爐壁終年受到
炙燙,耐火泥磚等材不免損耗極快,因此先生所造的爐,沿爐壁設有以管渠
為主的冷水機關,塔外以水泵從雪澗引水。」
  呂長樓不動聲色,暗叫慚愧,道:「姑娘高才,受教了。」
  司倚真行禮道:「不敢。要用這冷卻機關,須千萬留心,管渠之水與爐
內絕不可相通,亦絕不可滲漏到洪爐底端的出鐵口。」不多解釋,轉問那兩
名工匠:「管渠怎地奇怪了?」
  一人道:「不止管渠奇怪,爐子的聲音也怪得很。上一年東南方地震,
這兒也有些搖晃,不知……不知……哎,不過,爐子不歸我倆管--」
  呂長樓不知他東拉西扯些甚麼,又有些不耐。司倚真卻是相反,越聽越
是警惕,肅然說道:「呂師傅,以高塔洪爐冶煉精鐵,是前代從所未有的功
業,乃是以人力御使威力極大的天然之物,倘使稍有疏失,便是毀山滅城的
巨禍,因此高塔內外日日都要巡邏。先生與我之所以堅要留這些工匠活口,
便因為他們在塔中已數十年,見識老到。」
  呂長樓道:「哼,那高塔不是常先生造的麼?常先生這許多部屬,技藝
豈不比他們更精?」
  司倚真搖頭:「不是這樣的。技藝再精,究竟初來乍到,高塔雖是先生
主持建造,但已被韓濁宜用了數十寒暑,現今是甚麼樣貌、數十年中有過甚
麼瑕疵紕漏、曾經如何彌補,就連先生自己也不知曉。咱們若想一接手山腹
城便得心應手,這些工匠正是咱們要請教的高人。」
  呂長樓冷然道:「大批工匠殺都殺了,眼前就剩這兩個,留著不殺便是
。」
  司倚真向那兩人道:「你們聽見了,我們決計不殺你們,別怕。高塔有
甚麼怪異之處,請你們慢慢說來。」
  一名工匠道:「是,是,起初爐子也沒有甚麼怪聲,可這半個月裡,突
然不對勁了,我們才想到上年那場地震的。這一帶少則幾年、多則十年,便
有地震,有一年塔牆被震,鬆落了百來塊磚,那年我才十五歲,幫著補牆,
韓先生親自查遍內外,天幸爐子沒震出裂縫。」
  呂長樓道:「就算有裂縫,補上不就得了?」
  司倚真聲音一揚:「大意不得!天留門位居霜寒雪冷之地,我雖不曾親
臨高塔,也知塔牆之外終年結著一層霜,冬日則還有冰雪。人手出入之間不
經意將冰雪帶入塔中,冰雪即行消融為水汽。倘若管渠破裂,或者塔內爐子
有了裂隙,雪水漏入爐內烈火,又或者從出鐵口落入火焰一般的鐵湯之中,
那便如何?」說到後來,語調不由得緊張。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22-06-20 14:01:00
要大爆炸了嗎
作者: ghed (ghed)   2022-06-21 15:55:00
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吧!
作者: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22-06-22 08:20:00
大結局團滅?
作者: Jabez (MADAO)   2022-06-23 21:33:00
聽說只要最後一集全部死光就會變成神作?(喂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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