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正中央。
我想看見妳的笑容......
從天而落的雨水,陰濕、冰冷,
整個天空象徵著失望悲傷,
或是什麼永恆負面的標誌。
一片雲溫柔的托起整片倉穹,
藍天看起來好近。
幾個人匆匆忙忙的朝我跑過來問我傷的嚴不嚴重。
我才想起剛剛的車禍。
我希望能夠回復以前的生活,
平凡卻快樂的生活。
我的全身上下都在痛,
所看見的一切都像打上一層柔焦,
所聽到的聲音都像隔著枕頭般的模糊。
這應該不是一種罪吧?
這應該是即使是像我這樣的人,
都會有所期盼的事情吧?
當我被抬上救護車,
當天空消失在漆黑的車頂之前,
就因為這樣的想法,
像是受到一道不可質疑的命令似的,我開始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
XXX
序幕
(1).平行世界
「嘯鷹呼叫小雞A,聽到請回答。」
「靠杯喔,誰是小雞A?」
「當然是你阿。」
「為什麼我是小雞A,你就那麼好聽叫嘯鷹?」
「那叫你小雞8好了。」
「.........................還是小雞A好了。」
「嘯鷹呼叫小雞A,怎麼去那麼久?」
「幹!在路上了啦!」
「什麼路阿,黃泉路喔?」
「欸,那間玩具店在終點站,當然要很久阿。」
「什麼的終點站阿?人類文明的終點站嗎?」
「.......」
「好啦好啦,有狀況隨時回報,OVER。」
「小雞B呼叫嘯鷹,OVER。」
「收到,請講。」
「.....沒事,只是想呼叫一下。」
「靠!沒事呼好玩的喔?目標人物怎樣了?」
「一切正常阿。去完電影院,現在進咖啡廳了。」
「很好,那我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小雞A呼叫嘯鷹!緊急狀況!」
「嘯鷹收到,安怎?」
「我現在人在玩具店裡了。」
「很好阿,然後?」
「找到目標的超大兔斯基玩偶。」
「所以?」
「在我拿起來的前一秒被一個小女孩拿走了.....」
「.....搶過來。」
「.....你說的簡單咧,小女生都幫它取好名字了,你叫我怎麼下的了手....」
「小雞A你聽我說,你的任務至關重要。不管怎樣,你一定要不擇手段達成目標。」
「....(嘆氣),好吧,我在繼續觀察一下,有狀況再回報,OVER。」
「Houston, we have a problem~~」
「小雞B,英文很好嘛。什麼問題?」
「目標人物大概是沒什麼話題,從咖啡廳出來了。」
「蝦米?!才過了五分鐘而已欸!
五分鐘可以點完咖啡蛋糕全部掃光,他是在趕火車嗎?!」
「所以現在怎麼辦?」
「小雞B,淡定,淡定!不要慌張!」
「我沒有慌張阿,是你在慌張吧?」
「.....也是。幸好女方家裡的位置對我們有利,我們可以抄近路....
幹你娘的小雞A東西都還沒拿到我們要去女生家裡幹嘛阿?!」
「小雞A呼叫嘯鷹。」
「解決了嗎?」
「不行,小女孩已經結帳了,任務失敗,重複,任務失敗.....」
「不准,小雞A,我重複,不准!準備強攻!」
「......阿,拿到了。」
「幹的好阿小雞A!你果然下手了!」
「.....想太多。小女孩拿去結帳時我還以為全完了。」
「那你是怎麼拿到的?」
「結帳後小女孩走過來問我:『喂,你是不是要這一隻?1500賣給你。』」
「.....那隻原價多少?」
「.....1200......」
「.....你被小學生敲竹槓?」
「她不是普通的小學生阿阿!!
天阿純真的靈魂已經死亡了嗎?善良的風俗已經走遠了嗎?」
「算了,反正花的不是我們的錢,直接到女生家門口碰面,OVER。」
「太好了太好了!現在只要把玩偶拿到女生家門口布置好,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啪碰!
XXX
隔天下午嘯鷹、小雞A、小雞B像做錯事的小朋友一樣坐在目標人物對面,
中間熱騰騰的火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快點吃阿!昨天感謝大家鼎力相助,這頓火鍋我請大家,別客氣!」
目標人物是我們一位叫做「死肥」的同班同學,招呼著大家吃東西。
本來原定的計畫是在聖誕夜那天,死肥終於成功把隔壁班的班花約出去,
途中暗暗記下女生無意透露出的最喜歡、最想要的禮物,
偷偷用手機照下來傳送給我,陳俊宇,代號小雞A。
看完電影喝完咖啡度過一個浪漫的聖誕夜,送女生回家時,
赫然發現家門口點著無數的蠟燭,中間是兩個小時前,女生看呆了的可愛玩偶。
「這真是奇蹟阿。」說著說著,死肥的手就搭在女生的肩膀上,然後再說出:
「就像每一次和妳見面一樣。對我來說都是奇蹟,都是奇蹟。」
反正是之類的噁爛話就是了。
不過這個計畫很完美吧?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很浪漫對吧?
結果就在我們經歷千難萬險總算快要到達女生家門口的時候,
抱著最重要玩偶的小雞B卻被我們遠遠拋在後頭。
「喂....喂,我....我跑不動啦!」小雞B,不,紅綠燈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厚!你體力很弱欸!」我們對著紅綠燈大喊。「拋給我們啦!時間不夠了。」
然後就是「啪碰」的一聲紅綠燈跌了個狗吃屎,玩偶還好死不死的跌進水坑裡。
「幹!」我們異口同聲的大叫。
「我....我還是拋給你們。應該不會太糟糕啦....洗一下就好了。」
然後紅綠燈就把兔斯基拋過來了。忽然我旁邊的嘯鷹阿宅開始驚聲怪叫:
「幹~~!泥巴水跑進我嘴巴了!」
說著說著他的手就把空中的兔斯基給揮到馬路中央,然後一台卡車經過......
同一時間死肥開始表白。女生卻低下頭:「對不起.....」
「為什麼?」死肥驚慌的問道。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找到更好的人.....」
「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吧!不要用那些話搪塞我....」
「你長得太胖了....」
「.......」
然後轉個彎看見女生家門口,附近依然點了無數支蠟燭,只是在中間的
是棉花外漏、缺一隻腳、眼睛掉出來還沾滿泥巴的兔斯基!
這不管怎麼看都像詛咒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我們三個人從陰影中走出來。
「任務失敗了欸,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真是我看過最淒慘的告白.....」阿宅評論道。
「女生的表情有夠經典的.....」我也跟著附議。
「都可以上教科書了......」連紅綠燈也在瞎起鬨。
「哎喲失敗就失敗了阿!」還是死肥看得開:
「勝敗乃兵家常事。欸對了我還買了酒喔!一起喝吧!」
接著他「碰碰碰」的從地上的袋子裡拿出酒瓶擺到桌子上。
我們一看差點沒就這樣圓潤滾落到桌子下面。
俄羅斯伏特加、金門高粱、居然還有法國生命之水!忽然死肥的表情轉為陰沉,
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牙切齒:「全‧部‧給‧我‧喝‧完‧阿。」
XXX
哲學家曾經提出過著名的「薛丁格的貓」思辨。
假設盒子裡面有一隻貓跟半衰變的元素。元素在一小時內衰變的機率為二分之一,
如果衰變了,盒子裡面的貓就會死亡。
那麼在這樣的一小時內,貓被認為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這個假說最有名的就是在它對於「平行世界」的概念,
它同時假設了這隻貓是死的和活的兩個世界。兩者永遠不可能有交集,卻可能同時存在。
在想像的世界中,小說、電影、漫畫,平行世界並不是一個罕見的題材。
人們利用自身的創造力許諾一個美麗的生活,給自己或者別人創造一個可能性。
在很大一部分中它給予了人類自我療傷的能力,藉此以平衡自己太過淒涼的生命體驗。
「所....所以,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一定有個能夠讓我和小美幸福生活的世界阿~~~~~」
死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酒氣沖天的趴在桌子上哀嚎。
「什麼叫做太胖穿衣服會沒品味?!這可是男人的美學阿!男人的榮耀阿!賜我力量吧!
研究證明沒品味的人會比有品味的人活得更快樂阿!
吃什麼東西都覺得好吃,穿什麼衣服都覺得好看,這就夠了不是嗎?
什麼叫做有品味的衣服?!就是巴黎、米蘭那邊的服裝法西斯,
告訴你們什麼顏色配什麼顏色是好看什麼不好看你就照單全收嗎?!
沒品味是在衝撞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阿阿阿阿阿~~~!!」
搞到最後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此時無聲勝有聲。
「咦?紅綠燈死到哪裡去了?」忽然間我發現貌似少一個人。
「根據以往的經驗嘛,現在應該死在廁所吧。」我和阿宅大概是唯一清醒的兩個人了。
「喂!紅綠燈....你在旁邊坐著幹....什麼....過來這邊喝.....」
死肥喝醉之後,怎麼看起來這麼像中年老頭?
「欸,紅綠燈不在那裏,那裏是花瓶.....」
「噢....原來是花瓶阿.....」死肥癡呆的想了一想,
「那我再多喝一點,看會不會變成小美.....」
XXX
就在我和阿宅總算從死肥家被釋放時已經晚上十點了。夜色正濃,
冷冽的空氣撲上臉頰,多多少少帶走了一些酒精造成的不適感。
公車搖搖擺擺的行走在從未真正入睡的台北街頭,
我轉頭看見阿宅正在死死盯著窗外來來往往的招牌。
「你在幹嘛?」我拍拍他問道。
阿宅做出了一個制止的手勢。過了好一陣子才轉頭過來:「我在看招牌。」
「我看見了。意義是?」
阿宅回應:「我在心裡暗暗跟我自己說:接下來我在招牌看到的第一個大學校名,
那就會是明年我考上的大學。」
……聽起來,去廟裡拜文昌帝君好像都還比較有用。
他轉頭對我叨念了幾句:哎呀你不懂啦。這就有點像命運啟示之類的……
「那你幹嘛不直接到廟裡求籤?還更快。」
他轉頭:「那如果求出來的是下下籤呢?」
「……」
「大部分的招牌只要有出現大學校名的都是那種很有名的明星大學對吧?
這樣我看到明星大學的機率就很高……
如果真的不幸真的讓我看到某塊倒楣的招牌,我也可以笑笑跟自己講:
這東西根本連一點相信的價值都沒有,拜託喔。」
「……這是什麼鬼邏輯……?」
「哎呀這就是高三阿。」這是阿宅的結論。
他說,信什麼宗教學說生命論都沒什麼關係。重要的是「相信」。
上帝的力量仍未被證實,但是信仰卻創造出了哥德式建築、梵諦岡和聖城。
只要一點點的小小契機就能產生自信,比方對自己說「如果我看見鴿子,今天就會幸運」
而一打開門就看見一隻鴿子飛過
「看見鴿子」在他的生命中忽然就被賦予意義。這會給予人們一種自信,
絕處逢生的勇氣引導他面對單調的生活,堅定不移的信仰給予他扭轉命運的力量。
之前他與神訂立了某種祕密契約,而現在他相信那無法探就的力量現在就站在他的身旁。
他可以看見神的微笑,他可以觸摸到神的臉龐。
哪怕其實只是一隻鴿子飛過而已,還拉了一泡屎在他頭上
「那你剛剛到底看到了寫什麼校名的招牌?台大牙醫?成功寵物店?」我問。
「拜託,這種東西怎麼可能真的準阿?哈哈哈……」
我猜他一定是看到了一塊很爛的招牌。
忽然間我口袋裡的鈴聲大作,我接起手機。
「…..喂?嗯,對啊我知道,沒有啦剛剛去死肥他家吃火鍋…..
會啦,等下回家還是會讀書啦。對對對,我不會忘記我們說好要一起考上法律系OK?
好就降,明天見,掰一~~」
忽然發現阿宅轉頭一臉淫邪的對著我笑。「幹嘛啦?怪噁心的。」我說,一臉鄙視的表情
「又是黃怡璇喔?」問完他也沒等我的答案,一隻手枕在窗戶旁:
「啊~~~好好喔,我也好想要有個同班同學女朋友,每天督促我唸書阿~~~~~」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反駁,但連自己聽到都覺得力道薄弱。
「對對對,黃怡璇就是吃飽飯沒事。從班導那裡拿到全班連絡表,
然後晚上十點多挨家挨戶的打電話給全班督促大家讀書~~真是模範生阿~~」
阿宅依舊一臉淫邪的掏出手機:「搞不好等下就打電話給我了。我要跟她說什麼好呢…..
『阿,陳俊宇不想考法律系啦。如果我考上,就跟我在一起吧』……厄啊!」
我朝他肚子狠狠肘擊一下,差點他就把整鍋火鍋都吐出來了。
「你這該死的…….」他掙扎說道。
黃怡璇是我的同班同學。我是雙子,她是據說跟雙子很搭的射手。
我之所以會這樣介紹她,是因為她很信這個。
但她明明就很不像會一天到晚變來變去的射手,反而比較像用功的摩羯或是很龜毛的處女
但我卻是道道地地的雙子。「為了防止你一天到晚飄忽無蹤,我要好好盯著你唸書。」
這是她說的。
和她唸書其實也不算什麼酷刑。她唸書時真的有種無與倫比的美感,
無論是唸課內書或是課外書。
不管是早上六點還是晚上十點,板南線的捷運裡看起來都是同一個樣子:
日光燈的車廂黑暗的窗,搖搖擺擺承載著數不清的目的地。
大家像是約好一樣的聽著耳機盯著人群,每一站都有人起立,
然後像站在起跑線的選手一樣,門一開就迫不及待的衝出去。
那時黃怡璇坐在我身旁,瘦瘦的身影躬著身。
她穿著米白色七分袖的一字T,搭配合身的小喇叭牛仔褲和all stars帆布鞋。
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像傍晚回到家聽見巷口不曉得哪裡傳來的鋼琴音,
明明聲音不大,卻感覺異常清晰。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本全新的小說,拆開誠品的紙袋靜靜看著封面。這時車廂晃了一下,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雪齡紙的書皮,盯著封面插畫。長達幾分鐘後,
她翻過書皮,仔細閱讀書背的文字敘述。
這時捷運向左轉了個彎,她和其他人都往右晃了一晃。
慢慢的她打開扉頁,閱讀作者簡介。動作輕的像怕傷了它。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靜靜的。和週遭搶著上車下車的人群不同,
時間在她的身邊無所無謂的流過,就像那是怎樣都花不完可以盡情揮霍的東西一樣。
所以有的時候我跟她去市立圖書館看書時,好幾次我就看她看到出神還傻笑被她抓包。
「幹嘛啦……」她臉上閃過一絲緋紅。
「…….」(持續傻笑中)
所以幾次之後她就不再跟我一起看書了。改成每天晚上打電話監督外加隔天小考。
「欸!每天學校的小考週考段考模擬考已經夠多了欸……」我抗議。
「我還要幫你出考題,更辛苦。」她總是這麼說。
XXX
「欸,考上大學之後你要幹嘛?」公車上,我問阿宅。
「睡到飽。」他在玩手機,頭都沒抬一下。
「不是,我是說,考上大學之後你要幹嘛?」
他停止玩手機的動作(為什麼會有人拿著哀奉玩貪食蛇?),轉頭看著我,
想知道我問這個問題的意思。
之後他低下頭去繼續玩著他的貪食蛇。「怎樣都好,只要不過這樣的日子就行。」
我沒回應,換我靜靜的轉頭望向窗外。
「那你咧?」換阿宅問我。
我更沒回應了。不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回應,只是害怕之後阿宅聽見的反應。
過了一陣子,我才若無其事、卻異常認真的吐出幾個字:
「我不想考大學……」
果然沒錯。阿宅一臉就是被我嚇傻的表情。
「幾零年代了,還有人想做拒絕聯考的小子喔……」我沒回應。
「你瘋啦?不考大學,你要幹嘛?」我沒回應。公車晃了一下。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搞不好也不錯,這樣我就少了個對手了……開玩笑的。」
我還是沒回應。
「喂,講句話阿!你真的讀書讀到瘋啦?」我感覺到他用手肘推了我一下,很用力。
一直到這時候我才把臉轉向他,帶著一臉狡詐的笑容。「幹,你也相信喔?」
阿宅愣了一下,接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靠杯,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哈哈哈,幹這種鬼話你居然也相信。你實在是太好騙了哈哈哈,」
我調侃他:「騙你真好玩….」
「媽的找死!」
我們就旁若無人的在公車裡上演全武行,一直到旁邊的歐巴桑看不下去開始咳嗽為止
X X X
我為什麼要考大學呢?
我為什麼要非如此做不可呢?
我的人生我只擁有一次,我到底要怎麼過呢?
一個在18歲的年紀就意識到這種問題的人是一個幸福的人,
一個人可能一輩子也沒想過諸如此類的問題。
但是,一個在18歲的年紀就意識到這種問題的人也是很危險的,
一旦疑惑在心底某處泛起,一開始只是像遠處的跫音;
但是漸漸的聲音開始清晰,原本的低喃音量開始調大,變成巨響。
很快的這一切就變得難以令人忍受。你太疑惑,太徬徨,太恐懼這震耳欲聾的沉默。
我不應該想這麼多,思考在那樣的年紀裡,就像這樣是一場咎由自取的悲劇。
以前,應該也有一個時代,我們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自己的夢想。
不知道曾幾何時,我開始在越來越多的競爭之中低頭,
然後漸漸的忘記自己曾經非常非常努力的做過一件事情。
回家後,我打開抽屜,拿出正在寫,卻搞不好永遠沒有攤在陽光下一天的劇本。
會不會阿宅在說出那樣的話時,其實也隱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熱情?
但是現實卻如此殘酷,連跟最好朋友都沒辦法說出口的,期待的未來。
忽然間我也開始期待那樣的一個平行世界,
半醉半醒的時分,我拿起筆,
靜靜的守護著我們難以見人的夢。